她很坦然地觉得,整件事并没有她想得那么可怕。
所以暂时没有告知邱一燃。
因为目前,她暂时不想让邱一燃知道——她的母亲鲁韵是这种不太善良的、因为活得太自由会经常惹祸上身的人。
而她黎春风,从小就是在这种不安稳的环境中长大。
不都说耳濡目染吗?
况且她们的开始本来就因为这件事比较敏感。
于是黎春风隐瞒了一部分背景。
而邱一燃觉得好像很有道理,于是她很认真地思考了自己最近的安排,觉得有可以挪动的空间,便欣然答应下来,
“那我们就明天出发吧!”
她答应后。
黎春风貌似松了一大口气。
整个人也没有绷得那么紧了,只是仍然抱着她,
“那我们今天早点睡觉。”
“好。”
邱一燃不知道黎春风为什么看起来有些紧张,但她没有多问。
只亲了下黎春风额头。
然后在夜间凝视了有些睡不安稳的女人好一会,目光柔软,说,
“晚安。”
-
第二天她们准时早起。
准备好,收拾好行李。
在一个不是高峰期的时间,她们将邱一燃那辆很小很可爱的敞篷版minicooper开了出去——
这是邱一燃送给自己的二十六岁生日礼物,很漂亮的奶油色,在太阳下像是蛋糕冰淇淋,她不准Olivia在上面喝饮料,只唯一容许黎春风在上面吃会掉渣的姜黄人小饼干,并且为自己的爱车取名为五号,因为她认为所有人听到后都会觉得很酷。
上车之前,原本走向驾驶座的邱一燃,忽然停了下来,她看向黎春风,
“你要来开吗?”
黎春风很早之前就已经拿过证,只是后来又忘记。
所以去年就已经开始跟着邱一燃重新练习,在邱一燃买来五号之后,她也经常开着五号在巴黎逛来逛去,给邱一燃买她很喜欢吃的冰淇淋。
所以偶尔也会被拍到——
Spring大摇大摆地开着Ian的车去探班。
这次,黎春风犹豫了一会,还是将钥匙接了下来,她想,她来开的话,可以稍微绕一下路,不走平时会走的路,也规避风险。
因为是黎春风开车。
邱一燃在副驾驶很放松。
她连上蓝牙,在车上放很吵闹让人心情很好的《妈妈咪呀》,戴着墨镜懒洋洋地眯着眼睛,也能感觉到太阳暖烘烘地照在脸上。
而主驾驶的黎春风。
似乎一个早晨都绷得很紧,直到车开出她们熟悉的主城区,才稍微放松下来。
遇见红灯,她很谨慎地将车停下来,这时才抽空去看邱一燃——
结果发现。
邱一燃似乎已经因为早起困得不行了,整个人很萎靡不振地缩着。
但很可爱。
像一滩融在副驾驶的猫。
明明戴着很酷的墨镜,但又因为犯困显得很乖。
黎春风不自觉地笑起来。
邱一燃被她笑醒,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极光来了吗?”
黎春风也戴着墨镜,眼梢在墨镜后弯下来,“再睡会吧,顺利的话,你下次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极光了。”
这天天气很好,太阳刺眼到像是可以伸手就可以摸得到。
听到黎春风故意这样说,邱一燃用力低了一下头,从墨镜缝隙中来看她。
却又好像被光刺到。
于是呲牙咧嘴地闭上了眼睛,打了个哈欠,声音听上去还是很困倦,
“那我岂不是得睡几十个小时了……”
话落。
红灯结束。
黎春风扭过头去看路,太阳光从墨镜缝隙中刺了一下她的眼睛。
她下意识地侧了一下脸。
稍微缓了一会,邱一燃眯着眼睛,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脸。
身后响起催促的喇叭声。
黎春风对邱一燃笑了一下。
视线再次转到主路中央,也在这时发动了车,直直地开进十字路口。
就是在这一秒钟——
骤然间左边路口有辆很嘈杂的跑车驶出,直直地向她们这边开过来。
黎春风当机立断。
往右边狠狠别了一下方向盘。
那一刻车轮在被太阳晒得发热的地面发出剧烈摩擦声。
却顺利躲开疾驰的跑车。
黎春风有些心悸。
墨镜从脸上稀里哗啦地掉落下来,她来不及管更多,脸色苍白地去查看邱一燃的状况。
那一刹出于惯性——
她们的车在很短的时间内转了很大一个弯,车轮也发出巨大的尖锐的摩擦声响。
但却仍然没有停下来。
邱一燃很迷茫地摘下墨镜,在剧烈的嘈杂声和风声中很缓慢地去看向黎春风。
她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在她背后,有辆巨大的红色卡车正在以一种无法回避的时速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