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一燃盯着冰箱里那半瓶红酒,想法忽然有些迟疑,但下一秒她就确定下来,
“其实,假如你是我新认识的一个朋友,我们在那天只是去喝了酒,去听了《妈妈咪呀》,没有去安纳西爱情桥,也没有去结婚,甚至也没有后面的这些事情。”
“就算,就算我们只是在那个平安夜很平淡地分开,以后再偶然遇到,得知你的这些事情……”
越说下去,邱一燃就越释然。
最后,她甚至笑了声,像是茅塞顿开,发现这件事远比她以为得要轻松,
“我也是一样会想要帮你请一名律师的。”
她说这些话完全是真心的,完全没有哄骗黎春风的想法。
而黎春风听了之后。
没有马上给出回应,只是又倚着冰箱门看了她一会,像是在观察她说的是真是假。
邱一燃想要黎春风也想通这件事,“所以——”
话说到一半就噤了声。
因为黎春风突然伸手过来,掌心捧过她的侧脸——
将她的脸别过去。
让她与她在冰箱灯光前对视,让她看到她的眼睛。
“我不是你的朋友。”
良久,黎春风说,
“如果你只是我偶然认识的一个朋友,我不会和你说这些事,一辈子都不会让你发现我是这样的人。”
邱一燃怔住。
“你听清楚了邱一燃。”
像她们结婚的那一天一样。
黎春风用指腹摩挲她的耳垂,轻轻地笑,
“我是你的妻子。”
她在暖调光源中,十分坦然地注视着她,
“从一开始就是,而且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我……”邱一燃张了张唇。
“所以我还是会像刚刚那样直接不讲道理地吻你,也会穿成这样在你的房子里走来走去,还会动不动就喝冰水让你来管我,可能之后我甚至还会直接做在你看来更亲密的事……”
黎春风很直接地说,“因为是你自己要把我留下来的。”
更亲密的事?
邱一燃听到这里就已经捏紧手指,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我,我知道了。”
她只说了这四个字。
却又试图维持自己作为年长者的冷静,“我当然知道是我们是结婚的关系,我只是这么一说——”
“嘭——”
她的腿弯颤了一下。
是黎春风将她视作抵抗的冰箱门关上,很有魄力地让她被迫抵在冰箱前无处可逃。
邱一燃只能慌张抬眼,虚张声势,“嗯,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今天时间有些晚了,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黎春风叹了口气,“时间是已经很晚了,所以今天晚上你还是决定要和我分床睡吗?”
听起来很包容的语气,像是她决定要怎么样都可以。
“我,我……”说实话邱一燃忽然想把头钻进冰箱里去。
但冰箱门已经被堵住。她没办法,甚至连视线都没办法转移。
只能与黎春风对视。
她动了动喉咙,“那就……”
黎春风忽然用手指住她的唇不让她回答,指腹在她唇珠上缓慢摩挲。
邱一燃彻底怔住。
黎春风隔着空气里的水分与她对视。
也不说话。
手指刮过她的下颌,拇指按落到她的耳垂后。
“我,”邱一燃很慌张地低下眼,盯着自己的拖鞋,鼓足勇气说出自己的答案,
“我都可以。”
黎春风笑了。
笑得很轻,“你是要我像刚刚那样直接吻你吗?”
女人将她低下的脸再次抬起,然后在她唇角轻轻落下一个吻。
再像上次一样与她分开。
上翘的眼尾里弥漫着笑意,像惩罚和报复,却又像在调情,
“还是你要先吻我啊?”
-
邱一燃直接吻了上去。
后来她回忆起来。
始终觉得自己人生中做得最正确的两件事都和黎春风有关。
第一件事,是在那个平安夜,在黎春风没有喊她之前,她就已经忍不住回了头。
另一件事,就是在这个晚上,在黎春风吻她之后,她没有真的把头钻进冰箱里,而是主动去吻了黎春风。
然后她们做了。
刚开始是在主卧里。
后来邱一燃迷迷糊糊地,想要去自己之前的卧室拿眼罩和耳塞。
结果黎春风抱着被子跟她过去,结果眼罩和耳塞拿到手里还没到一秒,两个人又滚到了侧卧的被子上,两团被子滚在一起,软绵绵地,和人团在一起,像散开的云朵那般。
之后说好要去清洗,于是又慢腾腾地跑到浴室里,开着花洒,卷曲的亚麻色长发和顺直的柔软黑发一同被淋湿,像海带那般纠缠在一起,热水和像雾一般的水汽蒸到亲吻里,两个人一齐变成被水浸满的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