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没看过,这辈子都忘不掉。
梁瑾垂着眼,点头。
“那好”,知道他看过,陈助理放了心,熟稔地翻到合同第五页,手指在上面圈了一块地方,又把合同书朝前推了推,梁瑾只要低头就能看得很清楚。
“这里有写到,合约期间,只要陆总需要,你要无条件配合。”
陈助理说到这,又翻过一页,强调道:“任何时间、任何地点。”
“但昨天陆总在家里等了你三个小时。”
陈助理用词很讲究,没说床上,而是用了“家里”这样温馨的词汇,好像只要把话说得足够漂亮,就能掩盖温室下藏着的罪恶。
梁瑾觉得有些难堪,悄悄攥紧了自己的手指,没有说话。
下一秒,陈助理温声说道:
“花了那么多钱但是只换来这样的待遇,其实是很不像话的。”
“陆总有权取消你后续的一切工作活动。”
梁瑾立刻抬起了头,脸色剧变,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几乎是在求情:
“我已经没有出去拍戏了,这样还不够吗?”
“我想梁先生还是不太清楚现在的情况”,陈助理耸耸肩,提醒梁瑾,“你现在并没有能和陆总谈判的条件。”
“陆总想要随意修改合同,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可能是觉得梁瑾落入这样的境地还如此天真,陈助理同情的眼神落在梁瑾瘦弱的肩上,叹了口气:
“当然,如果你能让陆总回心转意,那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梁瑾眉心动了动,有些茫然,但也不是方向全无,主动问道:
“我应该做些什么吗?”
总算是有一点开窍,陈助理欣慰地想。
陈助理看起来在沉思,梁瑾耐心地等着,听见他说:
“或许你可以试着讨陆总的欢心,主动一点也许会有不错的效果。”
梁瑾如坐针毡,他作为一个男人,和别人开诚公布地讨论如何迎合另一个男人的喜好,如何努力去讨好他。
“说实在的,梁先生,我希望你对陆总的态度好一些,在平市还没有人敢给陆总脸色看,你让他生气,我们这些下属的日子也并不好过。”陈助理说得耐心详细,仔细地敲打着梁瑾,希望能把他打造成一个会哄陆淮聿开心的玩偶。
“总要想想家里人,对吧?”陈言微笑着,从方方面面出发劝导梁瑾,工作日还特地跑来教导上司的情人,实在是把助理的工作做到了极致。
想想家里人么,梁瑾觉得无不嘲讽,他就是因为家里人才来到这里,沦落成一个不能有想法、不能自由工作、只要脱光躺床上的性/爱工具。
送走陈助理之后,梁瑾的嘴角立刻垂了下来。
陆家是平市数一数二的家族,几辈子的积累,用地头蛇这样的词来形容都远远不够格。
只是听起来应当是个大家族的陆家,但却人丁稀少,当然,特指陆淮聿的父亲陆珉章这一支,从他爷爷开始,就一直是几代单传,虽然也有些宗亲旁支,只是大权始终握在一脉人手上,和陆淮聿关系近一些的只有一个表妹。
陆淮聿,陆家的太子爷,新上任的掌权人,早年也轻狂过一段时间,但现在行事低调,不爱张扬,毕竟想要讨好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惹来很多麻烦事。
而陆淮聿又很忙,非常忙。
梁瑾来到陆家已经半年了,但他实际上并不了解陆淮聿的为人,也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忙些什么。
他只知道陆淮聿不喜欢他长时间出去,所以他不能拍戏,在接任何工作之前,都要先跟陈言申请,最后得到陆淮聿的点头才可以。
因为他们就是最纯粹的金钱关系,完事以后,陆淮聿也不会在梁瑾的房间过多停留。
梁瑾也非常懂事,从来也不会去打探陆淮聿在忙什么、什么时候回家。
他要做的就是等陈助理或者管家通知,然后自己在家提前做好准备。
但陆淮聿的工作时间并不规律,两个人见面的频率也全看陆淮聿心情,梁瑾不知道下一次见到陆淮聿是什么时候,可是他不能连零散的活动都不出席,那和退圈有什么区别。
——
不过今天晚上的梁瑾还是被幸运之神眷顾了,因为陆淮聿回来了。
在大厅徒劳地坐了几个小时,什么也没等到,梁瑾失魂落魄,垂着脑袋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却注意到余光里玄关处的灯亮了。
很快,管家的手臂上挂着一件黑色大衣率先走了进来。
梁瑾屏住呼吸,眼睛没眨,等了几秒,看见了陆淮聿。
男人身材高大,只是踱步进来就已经不言自威。
主人回家,别墅里的灯全都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