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趴在另一处,努力地伸长手往小屋里伸去,似乎是想要在死前抓紧什么东西,可她再也抓不住。
这几日在这个屋子里熟悉的点点滴滴,在此刻化成了灰白色。
张岁的呼吸稍稍加重,她踩到那些还未干涸的血上,一步步地往小屋中走去。
跨过一切熟悉的东西,她走进杜云璃的小屋,却在那刻整个人都用力地晃了晃。
心头好似被棒槌狠狠震击,疼得发懵。
那个会叫她大哥哥的孩子睁着双年幼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再也看不到往日那抹鲜活的光彩,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就好像是死尸一般。
地上散落着她心爱的贝壳,却是四分五裂,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张岁的双拳在身侧死死攥紧,直至舌尖品尝到血腥味才骤然回神。
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调整心态。
随后忍着难过合上孩子的双目,帮她换了身空间里的干净裙子,随后抱到外面,挖坑将他们一家三口埋在一起。
等一切做好,已不知道多长时间。
张岁恍然地看向依旧湛蓝的海面,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惧意。
明明吞没了那么多人的尸体,它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照常涨潮退潮。
可要求海生出意识,似乎也是天方夜谭。
张岁自嘲地笑笑,她居然也因为一些死亡生出些不可思议的幻想了。
洒上最后一抹土,张岁将杜云璃给她的漂亮重新放在了她的墓碑前。
这是她最喜欢的东西,也该陪伴着她走完最后一程。
深吸一口气,又在坟前摆上几个地瓜鸡蛋,张岁起身离开。
她无法替他们报仇,心中生出一股股无助。
只是在这乱世之中,又有多少人的仇能安稳的报了?
连她自己尚且都无能为力,又谈何帮人报仇。
走了没两步,天空落下冰冷水滴。
那天出海时没下的雨在这时候却下了。
张岁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再次回身往山下那片地方看去。
没多会儿,雨水渐大,还未干涸的血顺着雨水陷到沙里,随后被冲击而来的海浪毫不留情地卷走。
只要一个晚上,这里的惨状就不复存在了。
也就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这样的惨事。
周海樵回来看到这个情况得疯了吧?
想到渔村里唯一活着的独苗,张岁迅速转身跑离此地。
雨水在十分钟后隐有发展成暴雨的趋势。
此时的周海樵想走也走不了。
周草递给他一把伞,“我看这个情况周大哥还是等雨小一点再回去吧。”
周海樵才追上众人没多久,怀里的鱼骨项链还未送出,只是以着关心的借口送上了些还能吃的东西。
看着外头越下越大的雨也在为他们担心,“你们也不好走了,这大雨可能要下一段时间,我记得这里离最近的镇子也得走一天的时间。”
杜槐花俨然习惯了在外风餐露宿的日子,略显淡定地说:“没关系,我们先到前面的亭子里躲雨就行了。”
田翠点头,“是啊,我记得前面不远就有个亭子,我们还是先去那里躲雨吧。”
“那我。”周海樵看了眼回去的方向,想去看看张明珠又忍住,最终还是没有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算了吧,我还是回去吧,你们也赶紧走吧。”
他将伞合上递还给周草,“谢谢你的伞,我就先回去了,不然我娘要担心我了。”
“哎!这么大的雨你跑回去都湿透了!”杜槐花热心地走过去帮他挡雨,拉住他的袖子,“听姐的话先到前面的亭子躲躲雨,等雨小了再走也没事的,反正离你那里还挺近。”
第199章 把人留下
“啊?婶子我今年才二十五岁。”周海樵被那声姐吓得赶紧解释。
“那你长得挺老。”周草在一旁不客气地说:“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年轻的,或许你该把胡子刮了,不然别人都要以为你三十了。”
周海樵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余光瞥了眼抱着孩子没有说话的人,僵硬地笑了笑,“呵呵,这就不用了,我在海边风里来雨里去的,这胡子没了不舒坦。”
说着话,他已经被杜槐花带着往前走去。
他也半推半就地跟着走。
反正也就一个晚上的时间,耽误不了海里的活计。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众人看到了前边的亭子,跟着他们进去没多会儿时间这暴雨下得更用力了。
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打雷似的。
在佟家村经历了几月暴雨的田翠担心地看向乌黑的天空,“这天气怎么这么变幻莫测,昨天还是万里无云,今天就是乌云蔽日暴雨连绵,倒是让我觉得像是在佟家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