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断手这事比起来,张明珠的肚、兜显然没有那么值得让人注意,至少接下来的一路再也没有人提起过这事。
张明珠被安慰了好久才勉强接受被看了肚、兜不是大事。
接下来的几天没有再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只是偶然听说:“那天被砍了手的女人据说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死了。”
“啧啧啧,也是可怜的,你说好端端地偷什么酒喝?如今这害了自己的性命也是罪有应得了。”
“怎么砍了手就会死啊?”另有一个人不明白地问:“之前我听说一只猪砍了四肢都还活着呢。”
先前的人说:“我听说是大人的刀厉害,齐根斩断又没及时止血,从那天流到现在,哪里还能活?”
“哦哦。”这下大部人人都听明白了,不由唏嘘,“也是可怜人。”
张岁面无表情听完。
可怜?这一路谁不可怜?
所以她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同情那个女人,带着一家人安全地到达目的地,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事!
其他在活着面前,不值一提。
又几日后,古水的事情彻底在所有人的脑海中淡开。
因为眼下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
走了几个月的时间,带着的粮食早就见底,而一路又没有经过城镇补充,大部分人的背篓中早就空空。
甚至有好几个人饿得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来的一路已经看到不少的尸身。
杜槐花看着害怕又可怜,尤其是看到其中还有个孩子时就想问问女儿能不能分一点吃得出去。
张岁一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淡淡地问:“娘觉得,是他们的性命重要还是张牙和我们姐妹俩的性命重要?”
“当然是你们的!”杜槐花想也不想地回答。
张岁再问:“无粮的人很多,我们帮忙救了其中一个,剩下的怎么办?娘觉得人在快死的时候还会和你温柔地讨论要多少粮食吗?”
那必然是要将你身上所有吃食都据为己有!
杜槐花不是个脑子空空的傻子,刚刚生出的些末怜悯再看到自己女儿和儿子的脸蛋时瞬间消失。
是啊,她怎么那么蠢会问这种问题!
杜槐花自责不已,一边向她保证,“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张岁满意地颔首,“路途还长,我们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求求你们给点吃的吧……”张岁还要再说些注意事项时,前边突然走来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看起来像是刚生下没有多久,孩子还很小,包在破破的布里露出没有头发的脑袋。
女人脸色蜡黄,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活不起的味道,身子佝偻,双目无神,连绝望都看不到,“孩子才一个月不到,不吃东西会死的,我已经三天没有给孩子吃东西了,我看到你们还有些吃的,求求你们给我们一些吧。”
第20章 新的文书,有希望了
女人身子保持佝偻的状态,说话的时候像是站不住地晃了晃,靠着板车才勉强站立。
张岁注意到外面有几道视线不约而同的看来。
她压着想要说话的杜槐花,满怀歉意地道:“我们也没有吃的,你看我大姐大着肚子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我们也在想法子。”
“你有的,我看到你们吃东西了。”女人抬起空洞的眼神看着她,仿佛洞悉了一切,“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孩子。”
她看向襁褓中的孩子,想哭,却早已没了泪水,声音沙哑,“孩子自从生下来就没吃饱过,看在她就要死了的份儿上你们行行好好吗?”
杜槐花生育了三个孩子,最知道孩子出事时母亲的心里该有多绝望,眼里不由自主地泛出厚重的同情和怜悯。
女人看出来了,所以不再面对张岁恳求而是抱着孩子几步来到杜槐花的跟前,“大姐你看看我的孩子,才生下没多久啊,就这么死了的话怎么让我心安呐?”
“大姐求求你了,就给我一口吃的就好,只要我能养活孩子以后我一定给你当牛做马啊……”
她将襁褓打开,露出里面面无二两肉的小婴孩,孩子双眸紧闭,皮肤上黄色斑驳,眼周还泛着淡淡青色。
看起来好像是……死了。
猛地看到这孩子,杜槐花吓了一跳,呼吸僵窒,“这这……”
张岁心头一紧,急忙上前挡在她的跟前,声音笃定,“我们没有粮食了,你如果认为我们有,那这会儿也确实没有了,对不起,我们帮不了你。”
不是她残忍冷血不愿救人,实在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
她从前也是生活在和平的年代,没有看到过血腥的真实画面,那些令人胆寒的遭遇要么是书中看来的要么是电视中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