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瞬间闪过无法掩饰的惊恐!
“不…不是…”他矢口否认,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
卡纳克不再言语。他后退一步,对刑官做了个手势。这一次,是特制的、带着倒刺的青铜鞭。鞭影落下,撕裂皮肉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伴随着压抑到极致的、濒死的呜咽。
当鞭刑停下,刺客已经如同一滩烂泥,只有出气多进气少。
卡纳克蹲下身,将沾血的护身符碎片在他血肉模糊的眼前晃了晃。“最后一次机会。是公主的嫉妒心,还是军团的命令?说出来,给你个痛快。”
巨大的痛苦和对死亡的恐惧终于压倒了忠诚。
刺客涣散的目光盯着那枚碎片,嘴唇哆嗦着,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几个字:“…公主…她…恨…星辰…夺走了…法老的…心…她…想…成为…埃及的…王后…不惜…一切…”话音未落,他便彻底昏死过去。
卡纳克缓缓站起身,将护身符碎片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几乎要嵌入他的掌纹。
赫梯公主安纳托莉亚!那个对法老痴心妄想、被多次拒绝后恼羞成怒的女人!为了满足私欲,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后位,竟敢买凶刺杀法老珍视的星辰之女,甚至不惜将法老也置于险境!卡纳克眼中燃烧起冰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
赫梯王室,必须为此付出百倍代价!他强压下立刻去向法老禀报的冲动,将碎片收好。
现在,法老需要的是静养。
寝殿内,浓重的药味混合着没药的香气。巨大的雪花石膏灯盏里,油灯的光芒被调到最柔和的状态。蒙凯帕拉躺在铺着最柔软亚麻布料的宽大卧榻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趋于平稳。
当第一缕带着尼罗河水汽的晨曦洒入寝殿时,蒙凯帕拉沉重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意识缓慢回归。左肩胛下方的钝痛,手边传来的温暖和重量感。
他微微侧过头。
苏霓伏在他的卧榻边,沉沉地睡着。侧脸枕在手臂上,长睫投下疲惫的阴影,发丝凌乱贴在汗湿的额角和苍白的脸颊上。
还穿着那件沾染沙尘血迹的奶白色长裙,袖口挽起,手腕上一圈深红色的勒痕和细微破皮清晰可见。
她的一只手,紧紧握着他未受伤的右手,手指冰凉却固执。
阳光勾勒着她沉睡的侧颜,脆弱而美丽。眼下青黑,唇角残留忧虑。
蒙凯帕拉的金色眼眸,瞬间掀起汹涌波澜!心疼、自责、敬畏、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沉的爱意,如同尼罗河泛滥的洪水,冲垮了“绝对占有”的堤坝!
他看着她手腕的伤痕,想起自己曾经的粗暴禁锢…而守护在他身边、救他、弄伤自己的,正是这个被他伤害过的女子。他不再是锁住星辰的法老,而是渴望成为守护她光芒的堤坝。
他凝视着她,目光温柔得几乎滴出水来。那只被她握住的手,极其轻微地、带着近乎虔诚的颤抖,小心翼翼地回握了一下。
寝殿的门被无声推开一条缝隙。卡纳克疲惫警惕的脸出现。
他看到法老醒来,正用一种从未见过的、混合巨大心疼与深沉柔情的目光凝视着沉睡的星辰之女。法老的手正以极其轻微的动作回应那份守护。
卡纳克瞬间屏息!他看到了法老眼中的心疼,看到了星辰之女手腕的伤痕。
铁血侍卫长心中最坚硬的角落被撞击。他默默地、无声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他知道,此刻任何打扰都是亵渎。他需要确保外面绝对安全,守护这份生死边缘挣扎出的温情。
细微声响惊动浅眠的苏霓。睫毛颤动,缓缓睁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蒙凯帕拉近在咫尺的脸庞,以及那双深深凝视她的熔金眼眸。
“你醒了?!”苏霓瞬间清醒,眼中迸发惊喜,下意识想探身查看。
蒙凯帕拉那只未受伤的手,带着前所未有的、极致温柔和小心翼翼,轻轻却坚定地握住了她想要抬起的手腕——避开了伤痕,只握住手掌。掌心滚烫,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别动。”他的声音虚弱沙哑,却清晰柔和,“你的手…伤了。”
苏霓一愣,看向手腕红痕和破皮。“我没事,小伤而已。你的伤口怎么样?还疼吗?有没有发热?”
蒙凯帕拉没有松开手,反而微微用力握紧,目光锁在她脸上,金色眼眸翻涌着复杂情绪——劫后余生的庆幸、深不见底的心疼、近乎虔诚的专注。
“疼。”他低声承认,“但比起这个…”他侧头看向她手腕伤痕,眼神让苏霓心颤,“…更疼。”
苏霓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心疼,陌生暖流涌上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