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钉在岩壁上的少女，仿佛又变成了夏弥曾经在雨夜的高架桥上，见到的那个孤独的小女孩儿。
“你们......你们怎么敢？
你们......你们怎么敢这么对她！
莉莉丝！莉莉丝！”
耶梦加得愤怒了。
她看着那被钉死在岩壁上的少女，理智被无法抑制的怒火燃尽。
悲伤如同海潮冲击着耶梦加得的龙王之心。
她站在卡塞尔学院的打大地上。
什么卧底计划。
什么打败黑王。
都完全不重要了。
夏弥的口中吐出了不知是龙王耶梦加得，还是那个名叫夏弥的人类少女的怒吼。
夏弥的脑海中闪过了自己与那个女孩儿初见时的雨夜。
夜色下的少女是那么的孤独。
像极了在漫长的时光中无数次苏醒又被屠龙者杀死的自己。
她想起了精灵一样的少女洗完澡后踏着月色而来，坐在自己的床上，喝了一小口酸奶后，便将剩下的酸奶像是宝贝一样献给自己。
她想起了两人在夜色中的北京胡同里奔跑。
想起了两人依偎着在漆黑的夜色中睡去。
深沉的夜幕下。
唯有她们相拥着取暖。
这短短的几年光阴，却给她留下了千年来最幸福的回忆。
现在，那个会大晚上给自己打电话撒娇的少女快要死了。
她被真正的昆古尼尔刺穿。
那是奥丁打造出来对抗黑王的神器。
也是炼金术上的奇迹，初代种龙王唯一有机会用来杀死他们父神的底牌。
“你们全都要死！”
夏弥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不知道现在掌控自己身体的是夏弥还是耶梦加得。
她只想毁灭面前的一切。
不管是龙王也好，人类也罢。
凡是阻挡在她面前的，全都要死！
“姐姐！”
芬里厄的身躯在虚空中无助地颤抖。
悲伤让只有孩童智力的芬里厄仰头发出了扩散至整个芝加哥的咆哮。
那是多么悲伤又无助的龙吟啊。
没有君王的暴怒。
倒像是个失去了妈妈的孩子，在对着天空恸哭。
“真正的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与她的双生子芬里厄。”校长昂热站在卡塞尔学院的角落，仰头眺望那两道赶来的人影。
他视线掠过夏弥和芬里厄，最后又落在了那用昆古尼尔刺穿了莉莉丝的人影上。
那是奥丁。
曾经在零号高架桥上与莉莉丝交锋的龙王。
那是强大到远超普通龙王的存在。
相传奥丁用自己的一只眼睛交换来了神王级别的力量。
现实中的奥丁又是为何会拥有那种凌驾于龙王级之上的伟力。
莫非奥丁已经吞噬了他的双生子，成为执掌完整权柄之力的四大君王吗？
言灵湿婆业舞！
真正的湿婆业舞被芬里厄发动。
那巨大的生物鼓动着双翼，翅膀翻飞间，大地上的尘埃都随着他的舞蹈旋转升空，真正的湿婆业舞需以龙类魁伟的身躯施展，那舞姿同莉莉丝当初的优雅轻盈不同，芬里厄的舞姿宏大庄严，像是古印度壁画里的舞者，跳着让神明欢腾，梵天重新醒来的祭祀之舞。
世界在湿婆大神的舞姿中进入一个轮回的终点。
众神欢腾。
唯有人类遭到了灭顶之灾。
古印度诗人曾在《摩诃婆罗多》中记载了那场灭世灾难。
城市在舞蹈中毁灭。
大地与山之王的终极言灵，也由此得名。
第77章 言灵因陀罗之怒
卡塞尔学院。
夏弥右手抬起摘掉了发箍，墨色的长发迎风生长，白T恤燃烧着火焰化作了朱红色的长裙，长裙之下少女的身躯如参天巨树般生长向天空，朱砂流苏的长裙下是伏羲女娲般的龙躯。
这才是耶梦加得真正的模样。
耶梦加得早已能够蜕变为亚成体状态。
此前维持人形只是害怕莉莉丝不喜欢。
在莉莉丝面前，夏弥就算是已经自诩为莉莉丝的姐姐，却还是下意识地让自己保持最好的形象。
就像是女孩子去见自己喜欢的人之前会精心化两个小时的妆。
眼线和唇膏的每一个细节都要对照着镜子做到完美。
此刻。
站在屠龙者们中央的已经不再是夏弥了。
耶梦加得踏着某种奇特的韵律，像是洛神赤着脚涉水而过，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整个世界都仿佛在那独特的韵律中倾倒，大地与山之王的权能让地面仿佛化作了一条翻腾的土龙，坚实的土地如同水波般泛起阵阵涟漪，而那神威具足的少女则是水波的中心。
耶梦加得的脸明艳照人。
不需任何粉黛也比貂蝉和苏妲己都要妩媚动人。
然而。
耶梦加得此刻却只是残忍又癫狂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