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凝视时，发现两棵树最细小的根须都相互缠绕。每当冰树的霜枝与火树的焰梢相触，就会诞生一个气泡般的小世界。
有些气泡里闪烁着熟悉的景象：临冬城的烽火台、君临的红堡、瓦雷利亚的火山群...
"我们是初歌，亦是终章。"
这次声音来自冰树的脉络，带着冰川移动的轰鸣，
"人类总以为冰火相争，却不见枝干同根。"
一阵刺骨的寒风刮过，丹妮菈被卷向其中一个小世界。她感觉自己像一片龙鳞在时空中翻转，最后跌入一片血色森林。
腐土气息扑面而来。先民战士们正用青铜斧砍伐鱼梁木，每砍一下，树干就喷出猩红液体。不远处，十几个森林之子跪在树桩前哭泣，他们的泪珠落在黑曜石匕首上竟然在上面凝聚出了奇特的符文。
"看仔细，银发女王。"
有个声音在她耳畔低语，这是带着树叶摩挲的沙沙声，
"这是第一个谎言诞生的时刻。"
丹妮菈看见一个绿发女子拾起染血的匕首，将它插入人类俘虏的胸膛。那人惨叫一声，皮肤立刻变得透明如水晶，瞳孔泛起冰蓝色光芒——第一个异鬼就这样诞生了。
"以仇敌之血，以寒冰之息..."
女子吟唱着，将匕首高举过头，
"造守护之刃，御焚城之火。"
景象突然扭曲。丹妮菈又站在了烟海之畔的火山群中。一群穿着奇异金属服饰的牧羊人，正围着地缝中挖出的血红晶体举行仪式。他们割开手腕，让鲜血浸透晶体表面。
"我们不要奴隶的镣铐！"
领祭者高喊，声音在丹妮菈颅骨内震荡，
"我们要天空的王座！"
晶体突然爆裂，碎片如箭矢般射入牧羊人们的身体。他们的脊背裂开，伸出膜翼，眼睛变成爬行动物的竖瞳——十四天火中诞生的第一头巨龙仰天长啸，喷出的烈焰烧焦了丹妮菈梦中的发梢。
"不是所有的巨龙都是天赐的。"
火焰中浮现出一张模糊的面孔，
"是偷来的，用血与火偷来的。"
热浪猛然化作冰雪。丹妮菈发现自己站在极北之地的心树前。
筑城者布兰登正与十三名森林之子长老共饮盟酒，冰原狼在人类脚边打盹。但当人类离开后，一个戴木制面具的森林之子将蓝色粉末倒入剩下的酒液中。
"永远记住，"
面具人声音像冰层开裂，
"当星辰泣血时，唤醒地底的沉睡者。"
丹妮菈想大喊警告，却发不出声音。场景已碎成千万片冰晶，每片冰晶里都映出不同的记忆：
一个名为雷妮丝的公主在盛夏厅大火中紧抱一颗猩红的龙蛋；
年轻的艾德史塔克在极乐塔下发现了莱安娜和她的孩子；
布兰史塔克坠楼前目睹詹姆也将瑟雷斯推下高窗；
琼恩雪诺在长城外同时被冰原狼与乌鸦引领...
这些碎片突然汇聚成坦格利安家徽的三头龙。但左侧龙头喷出火焰，右侧吐出寒霜，中间的龙头却释放出诡异的绿色烟霾。
烟霾中浮现出学城的穹顶，无数锁链正从书页里生长出来，缠住龙头。
"你以为的游戏..."
三头龙同时开口，声音像百万人合唱，
"不过是棋盘上的余烬。"
剧痛再次袭来。丹妮菈被拉入一棵鱼梁木的树干内部。透过树眼的血色薄膜，她同时看到：
在森林之子村落，他们正将婴儿放入冰棺；
八千年前的同一地点，先民战士焚烧圣林；
未来的长夜景象，人类与异鬼背靠背战斗，对抗从天而降的黑色阴影...
"时间是个环。"
心树的低语带着树液黏稠的质感，
"始即是终，终亦是始。你以为的预言，不过是记忆的回声。"
最深的黑暗突然降临。丹妮菈看到自己中毒的真相，
森林之子长老会议中，戴青铜冠冕的老者正怒斥射箭，
"你打破了平衡！现在冰与火都将吞噬我们！"
箭手揭开兜帽——那是布兰史塔克的面容，但眼睛完全是冰蓝色的。更可怕的是，他脖颈处隐约可见鱼梁木根须般的纹路，正往面部蔓延。
"他既是门，亦是钥。"
有声音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
"绿先知的眼睛看得到过去未来，却看不到自己正在变成囚笼。"
丹妮菈的梦境突然被撕裂。她看到，
学城地窖中，锁链正从一本青铜古籍里生长，缠住某个正在变化的形体；
绝境长城之下，冰封着数以千计的龙蛋形状的蓝色晶体；
龙石岛的地下圣堂，一颗被遗忘的龙蛋表面同时结着冰霜与火焰...
"龙有三个头..."
无数声音在她脑中尖叫，
"但第三个从来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