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量却奇大,一顿就能吃垮一家店;半夜睡不着,会穿过咖喱店门前的马路跳进海里游个来回,再黑发盖脸女鬼似的湿淋淋爬回来,随机吓死一个路人。
饿极了能直接在海里捞条鱼抓只螃蟹,咧出鲨鱼牙咔哧一口直接生吃——不过在发现日本岛周围的鱼类海鲜远不如伟大航路上的鲜甜可口后,她就改掉了这个坏毛病。
总体来讲,这位海贼小姐并非是什么机敏过人的天才,她和大多数同行一样任性、自我、恣意,做事打架一半都是靠野兽般随心所欲的直觉。据她自己坦白,这就是绝大多数海贼的日常,海贼就是可以什么都不带,只带一桶纯净水,一袋橘子,躺在一艘小破船上边睡边漂的。
“……会死的!绝对会死的!”
哪怕是性格最莽撞的幸助都流着冷汗拼命摇头,大声喊道,“就算是海贼也太离谱了。”
真是造孽,五个在战争中幸存下来的小孩刚从失去亲人庇佑的悲痛中缓过劲,就发现了自己不得不分神照顾任性海贼的生活。
和海贼一起同居生活的日子里,他们不仅向咖喱店大叔学习了如何把海贼讨厌的青菜处理成她发现不了的外观和味道;惯常叮嘱她洗完头发之后一定要把头发吹干;还能做到毫不畏惧她起床时的低气压,严肃监督她吃完早饭再回去睡觉。
而夏江堂堂一个成年人呢,则丝毫没有自己是在被一群小孩照顾的自觉。
她过得惯粗糙的生活,也不是没享受过软枕香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靡,可以完全无动于衷地翘着二郎腿等海贼实习生小弟们干完家务活,还自觉自身是十分宽容的老大和十分轻松的工作内容。
别的不好说,反正如今五个小孩已经被训练得能联手在深山里活过三天了,干倒一个成年男人也全然不在话下。
织田作之助忙完工作回来的时候都惊住了,一段时间不见,怎么生活自理能力就点满值了?
但这位监护人是个前职业为杀手,新职业为黑手党跑腿,性格又无比天然不擅吐槽的家伙,面对一个个气势十足、有望被训练成海贼的小孩们,想了想,评价了一句:“也好,锻炼身体,小心别受伤。”
——“这一家子是不是都没有常识?”织田作之助认识的新朋友坂口安吾后来有这么吐槽过。
“嗯?这是什么?”
没常识的领头羊夏江翻了翻采购清单,挑出来一串发饰和彩色的绢花发绳。咲乐是短发,用不着绢花发绳,所以这显而易见是给她挑的。
“这个用我们自己的零花钱付。”优举高手中的绢花发绳强调,“夏江姐的发绳好久没换新的了吧。”
“审美不错嘛,”夏江拿过发饰别进头发,拿出手机照了照,欣然接受,“我接受了,谢谢大家啦。”
幸助吐槽:“这算什么话,要是没选好,夏江姐难道就不要了吗?”
“当然了。”夏江双手环胸理所当然道,“我才不要戴丑兮兮的头花。”
“好过分!夏江姐好过分!这种时候不应该感动到眼泪汪汪地说[只要是你们送的我都喜欢]吗!”
“亚哒。送礼物的目的是希望被送者感到开心而不是为了送人者自我满足吧?如果送的绢花太丑,我才不要为了照顾你们的心情就委屈自己接受,到时候还要摆出虚假的笑容违心夸奖漂亮,导致你们下次继续再送我丑兮兮的花,陷入无限恶性循环。”海贼任性道,“没有当着你们的面把丑花一脚踢飞进垃圾桶就是我最大的温柔。”
“这么说倒是也没错啦……”
“…毕竟送礼物的话还是得送对方喜欢的东西才好。”
“但还是太冷酷了!我们的审美才不会差到进垃圾桶的地步!”
“哈,你们几个小鬼倒是很会说大话嘛。”
夏江一边和小孩拌嘴,满满几大袋轻轻松松就提了起来。其余几个小袋子给五个小孩每人分了一个,每人肩上扛着一个小包裹排成队、列成一排,趾高气昂地从超市里走出来。
那架势看上去不像是从超市里采购,更像是海贼进行了一番波澜壮阔的冒险,扛着自己的财宝满载而归。
夏江拉开小破车的车门,让叽叽喳喳的小孩们排队坐上车,自己也戴上墨镜,坐上主驾驶。
她这车破得有够厉害,车头一大块凹陷还没修,驾驶座的车窗坏了一半没法合上,夏江也没去修。湿咸的海风呼呼地从漏洞的车窗外吹进来,夏江打开收音机里破破烂烂的音乐,一手把着方向盘,右手的胳膊架在车窗上,沿着海岸线的公路一路飞驰。
阳光照得海面闪闪发亮,海贼的长发用上了新的绢花发带束在脑后,仍有不少缕被风吹得往窗外四处逃逸,夏江侧眸望了眼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