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常已然呆滞,虽然脚下不听,愣愣地看着方才神奇的一幕,可眼下也不是细究她如何做到的时候,嘴硬道:“我知晓你心较比干多一窍,有颗七窍玲珑心,大抵是又研究出了些什么古灵精怪的东西,可你能追上我又如何?”
他走的是一种名为冥蛇影步,这种招式以诡异、灵动且难以捉摸为特点,也是苏常在阴月派各招式中为数不多学会的一种。
苏常不乐意学阴月派诡谲多变的捉妖术,他的阿姐都容忍了,然逃命的招式是必定被阿姐逼着学会的。
他得意的神情没能持续多久,接下来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般。
姜望舒在这般速度下竟然还能够用手托腮,仔细地观察着苏常的动作,末了,她脚步变换,抬眼望向他道:“不知道你这招叫什么名字,
但是这样跑的吗?”
她的动作有些磕绊生涩,一眼就能看出不甚熟练,但冥蛇影步的雏形已然具备。
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的就是苏常了,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想到自己当初学习时左脚绊右脚宛如扭了劲儿的麻花,跌了好几跤方才掌握冥蛇影步的真谛,心中就一片悲凉,而后又忍不住想要赞叹姜望舒的天才之处,最后是自己即将被抓的无奈。
“好了,你现在可以吹口哨把傀儡们都着急过来了。”姜望舒垂首看着地上被绑成粽子的苏常。
就在方才,姜望舒看透冥蛇影步的玄机后,猫捉耗子一般用碧月套住奔跑着的苏常,经过一番打斗后,苦苦支撑的他就这么被五花大绑了起来,无情扔到泥土地上,扬起一阵沙土。
祁辰赶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几十只就捕的傀儡:“其他的都跑了,方向太分散了。”
苏常宁死不屈:“不可能。”
姜望舒惊讶:“苏常弟弟,你何时也学会言而无信那一套了,这可不行,方才你怎么和我说的?我如果抓住你了,你就下达指令,让那些傀儡们都回来,可不能耍赖啊。”
苏常一扭头:“我非君子,只是个常人,我的名字就叫苏常,所以耍赖也有情可原。”
姜望舒&祁辰:……
这下好了,傀儡没收到,还多了个不能动只会张嘴吃喝的人。
正值暮夏和初秋交界时期,葱雾森林郊外色彩斑斓又层次分明,空中是一片浅浅的湛蓝,阳光不再像盛夏那般炽烈,而是柔和了许多,轻柔地泼洒下来,带着几分温暖和凉爽。
小溪边,祁辰轻啧一声,动作略显粗鲁地把手中的饼子塞到苏常的嘴里。
“吃!”
苏常咬下一口饼子,用脸将祁辰推来的饼子推远,细细咀嚼起来,吃着吃着,发觉哪里不对劲起来,又艰难地挪动了几下屁股,几朵可怜的野花被压成了片,他眉头一皱,小心地坐到没有花的位置。
这些地上的暮夏野花依旧绚烂绽放,颜色鲜艳夺目,像是在最后的时光里尽情绽放自己的美丽。
苏常的思维有些单线条,傻呵呵地抬脸问祁辰:“祁兄,我记得你,当初我们还一起抓妖怪来的,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你变得如此厉害!”
祁辰向他伸饼子的手一顿,默默地站得离他远了些。
小溪边,姜望舒正在梳理头发,长发有的时候的确多有不便,如果不勤加打理,就会打结分叉,现下就是这么个情况,她正费力地和自己的头发做着争斗。
拿着梳子的手被轻柔握住,姜望舒惊诧转头,发现是祁辰。
他站在姜望舒身后,接过她手中的木梳,微微俯首,手指轻柔地穿过她的发丝间,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毛躁的头发梳理顺畅,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道:“你们人类不都说什么青丝就是情丝,愿得长相随,白首不分离。”
姜望舒小幅度点头道:“的确如此,今日还梳个鱼尾辫吧。”
一头乌发被轻轻挽起,修长的手指在发丝间穿梭,白的是肌肤,黑的是发丝,二者交映,不乖顺的头发仿佛是在流连他手指的抚摸,不愿分开。
“你当初在青柳村附近也是这般坐在湖边梳头,不过下手可真狠。”祁辰蓦地提起之前的事情来。
姜望舒一听乐了,翻旧账是吧,当即举起手,嘴一瘪,眼里的雾气说来就来:“那你还扎我呢!你那藤蔓上的刺扎我,你看我手现在还疼呢!”
祁辰俯身在她头顶落下一个吻,失笑道:“哦,现在还疼呢?”
由于苏常的不配合,两人的搜索傀儡的成果大打折扣,一整日靠着搜寻的蚂蚁们,也只能找回是几十只,实在是跑的太分散了,但姜望舒和祁辰也不敢停下脚步,这些傀儡现在没了苏常的控制,万一伤到无辜的过路人他们也良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