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没有犹豫地,整座山头就交给了消消和蝴蝶妖。
京城,有一个名为丝竹楼的乐坊,掌柜的老板娘先前和皇后一党关系紧密,有了他们背后势力的支撑,成为近乎是一家独大的存在,一整条街的铺子都是老板娘的乐坊产业,可见其规模之大、财力之强。
这里的乐人分为三种。第一种乐人才能不够高超,名头也不够响亮,为了能够赚得更多,只能将一部分心思转移到其他方面,卖艺也卖身,也有因此名声大噪,吸引众多人慕名而来的;第二种乐人自视地位比第一种乐人高上不少,大多是有些才艺又不甘心草率地委身他人,只卖艺不卖身;第三种乐人要么是背后的金主势力强大,要么就是金主本身,技艺高超,去留随心,一掷千金都未必能让他们开口答应演奏。
对于老板娘来说,乐人不分男女,能让她日进斗金,赚个盆满钵满的就成。
令人发笑的是,乐坊的对面大大小小的开满了药铺,便利了他们能在纵欲过度后及时补补亏空的身体。
在丝竹楼的内部墙壁上挂着各种乐器:玉箫
、瑶琴、凤筝等等应有尽有,每个月末是面向公众演出的日子,普通的客官也可来听演奏、看歌舞,云舒就是知道这一节目,所以才赶回来的。
那日,百人入座目视前方,百人围在外侧垫脚伸颈张望,十余人站在高高的丝竹台上,磬音开场,分不清是何处来的声音,玉磐轻轻地敲击,女子的衣裙飞舞,男的青衫舞动的姿态与其辉映,双方旗鼓相当。
舞毕,声暂歇。
一声嘹亮的箫音蛮横地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云舒身着白衣,衣袂随风轻摆,宛如从古画中走出的雅士,从幕后走出,站到舞台中央,目光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清越而空灵的箫声响起,不似白日明媚的悠扬,更像是带着忧伤的月光,其他的丝竹乐器通通仿若被按下暂停键,一枝独秀,而后似乎是反应过来,琵琶、古筝、古琴、笛子……各种乐器的声音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高台上的光也变得更加强烈,舞者动作幅度更大。
云舒还有空分神,发现人群前排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结束表演后,云舒心满意足地下台,从老板娘那拿了袋金元宝,对她渴望的眼神恍若无视,转身就准备离开。
“老板娘,又来了两个。”一个乐人神神秘秘的走过来,附在老板娘耳边说道。
这一不同寻常的举动着实勾起了云舒的好奇心,乐人皆是自愿来到这里的,不得对其进行强迫,来新乐人这种事情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于是,他多问了一嘴:“什么乐人?”
这一问,让老板娘愣了,但很快恢复如常道:“没什么,就是新来的。”
云舒向来心细如发,自然没有错过她眼神中的闪躲,他心思一转,顿时明白了什么。
那人……估计还没走远……
接下来,他做出了和他气质十分不符的举动,反倒多了些威严,声音陡然变高道:“呵!没想到丝竹楼胆敢残害容貌秀丽的男女子,让我想想,是要做成所谓的盲妓吗?当朝律法是不允许的吧?”
云舒本身自带一种超脱凡尘的气质,长相俊俏,当初刚到丝竹楼时,老板娘还产生过一股邪念,世人最爱看仙子沉沦情欲的模样,但是当他随意拨弄乐器,又表明自己捉妖师的身份时,这个念头顿时烟消云散了,是她惹不起的人。
是以,他选择在这个日子来演奏,也是为了吸引更多人,揭发这乐坊内丑陋的一幕。
“你在说什么!”老板娘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显然被打得措不及防,但还是矢口否认,“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云舒早料到她的反应,当朝新皇对人权十分看重,多项法律皆是针对于面对人生而自由的问题,有阳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既然人有选择的自由,那成为盲妓为何就不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从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不完全的垂髫就开始培养,让他们学习歌舞、乐器和为人处事,带适龄的少男少女去签字画押,表明自愿失去视力,或是沦为玩物。
只要捂住他们的听外界声音耳朵,他们思考的脑袋,久而久之,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是件习以为常的事情,这就是他们的命,他们这种人就是这样的。
所以,这也算是一种自由吗?
随着争吵声音变大,周围人也聚拢了过来,云舒将他所知道的受害者、藏身地一一说了出来。
“哦?朕还真是不知道先皇后所爱的丝竹楼竟还有这种勾当?”
云舒勾唇,鱼饵钓到大鱼了。
新皇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其余众人皆跪拜在地,老板娘没想到当朝皇帝居然也来了,糟粕被一窝端了,这件事情也算完美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