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告诉老师?”
他的眉宇皱了起来。
“几岁的人了,有什么好说的。而且那才是她想要的结果,我理她,她就赢了。”
乔鸢生性争强好胜,是决计不许别人赢到她前面去的。
尤其对方名叫尤心艺。
“你还埋怨她?”
陈言问。
“当然,我又没做错什么,是她自己要绝交。我二话不说答应了,没抓她痛脚,她倒没事没事,天天换着法子来我面前显眼,不就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么?想让我低头,或者让我先撕破脸?我偏不。”
“一个同班同学而已。”她声调轻慢凉薄,“我就要无视她,让她难受。”
简直狂恶至极。
大抵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坏的人了。陈言想。
她穿着一件松绿色真丝吊带睡裙,活像一个雪塑的人陷在皮质沙发里。
两条肩绳细细的卡在肩窝,锁骨细瘦而长;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叫陈言看得静默却动情,终是放下手里动作,倾身去吮她仰长的脖子。
随后握住她使坏的腿,替她暖脚。
“你很记仇。”
他给出公允的评判。
乔鸢自然地翻过身,让他按摩小腿,一边承认:“没错。谁惹了我,我会一直记得他,让他没好日子过。”
隔着轻薄的布料,自下而上,手指缓缓抚摸过她弓起的脊背,陈言难得调笑:“一开始竟然没看出来。”
“那是我藏得好。”
话落,她无预兆地扭头,眸光锐利审视:“你害怕了。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怕什么?”他任她拉着头发,不挣扎,反而顺势吻下去。
唇齿纠缠,呼吸交缠,贴近的肌肤渐渐濡湿了,陈言双手扣住腰,把人提起来,坐到腿上。
他背靠垫子,由于高度差异,乔鸢跪着,漆黑弯曲的长发往视野各处静然蜿蜒地垂落,裙摆亦堆起褶皱,凸显出侵入者的形状。
他触摸着她,以清晰的骨节,粗粝的质感。
她并不在意,只是捧住他的脸,垂着眼,自上而下用客观混杂着玩味的语气陈述:“陈言,别人面前做师哥,做精英,是不是特别风光?偏偏在我面前,你怕的多了去了。”
“你怕我不理你,怕我讨厌你,也怕我叫你另一个名字,明——”
他封住她的唇舌,不许她再往下说。
她轻哼着,手指挑开脱了一半的素色衬衫,紧攥肩膀,将指甲嵌入他的肉里。
张嘴吐露一串串炙热的气团,她划着他的脸,不依不饶:“说啊,你怕不怕?”
“怕。”
又一次,陈言屈服于她独特的恶意下。
她是喜欢他,需要他的,他对此绝不怀疑。
因此,即便她要折磨他,消遣他,无论多少次,他全盘接受。
“我没听到。”
“怕。”
“再说一次。”
“……我怕。”
她微微眯起眼,仿若在凝神聆听那两个字在空旷屋子里荡起的回音。
偌大的房子只开了一盏澄黄的落地灯,剥开伪装,剔除专属于双生姐姐的温和、无害、良善。她是一个嗜香喜暗的恶魔。
于是不管白天夜里,他们的家里永远弥漫着香氛,拉着厚厚的窗帘,点着莹莹的蜡烛。
火光摇曳着,他的影子低伏于她的腹上。
说不清打哪里来的风,催得人头脑发胀,皮肤与皮肤战栗,那些轻微的叮i咛闷声通通卷进气流消散。火也被推灭了。
彻底黑暗的空间中,陈言已然沉迷,只能感受到那最真切的热度——仿佛置身暖流,以及汗涔涔的、重叠的呼吸声。
——这是梦。
他非常清醒地意识到,可又希翼不要醒来。千万,不要醒过来。
他抱她去洗澡,在雾气氤氲的玻璃罐中交-尾。那股原始的兽性煽动他,一次又一次,好像做了无数次。
他觉得不够,依然近乎失智地、迷醉地占有她,着魔地痴迷于她。
大拇指腹摩挲唇瓣,伸进去,搅着舌头。
其余四根手指没入发间,他帮她擦干水渍,放到身上。
“够了,陈言。”她困了,烦了,推开他,他无言地又贴近。
“别动了。明、野。”她闭着眼,费力地挣开他,身体往一旁栽去。
然而却撞上他坚实的臂膀,被他揽住,扳回来,牢牢地锁住。
她是湿漉漉的金鱼,被他按在掌下。
上一位猎人沉睡,眼下是权力更替的时节。新的猎人注视着俘虏,不住亲
吻,似乎想以此获得充分的真实感。
——不能眨眼。
他告诫自我。
纵使眼球干涩、胀得发痛。他亦在另一条薄藤紫色的绸缎裙下,不知餍足地沉沦。
——不可以闭眼。
误以为这样就能留住梦境,然而伴随一句惊悚的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