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笑道:“郡主有所不知,你虽是头回来,我母妃对你却已喜欢多时。她一直嫌弃生了我这难养的儿,自内宴见过郡主,便长叹无福得女如此!得知郡主今日登门,她便早将内宴上郡主所好安排了下去。”
虞妃竟如此有心,连她吃喝都记得清楚。她立时起身致意:“臣女得娘娘如此厚爱,既感且惶,一时倒不知该如何报答。”
她直言不讳,倒叫虞妃有些不好意思,瞪了儿子一眼道:“你别管他乱说!我见你乖巧伶俐,心下喜欢,却也没旁的心思,你来我这里便如晚儿来此一般,不必客气!”
热热闹闹吃完饭,又点茶稍叙梅爻才告辞。
李茂亲自将人送出宫,路上由衷道:“母妃生辰,让郡主破费了!”
“殿下客气,不过是些俗礼而已。”顿了顿又道,“我有一事不明,还望殿下为我解惑?”
“郡主请讲。”
“花溪隐别院的事……殿下恰好赶到,是巧合么?”
李茂无声一笑,“怎么虞晚没有跟你说么?”
“说什么?”
她并未问虞晚,此事若是巧合便无所谓,若不是,她更想问他。
“晚儿无意间撞见昭华和她的护卫,他们提到了你,可晚儿不晓得她要做什么,便寻了我来。我是个闲散王爷,不用为争猎功费神,事又涉及郡主,便派人留意,跟了过去,幸而郡主无大碍。”
“原来如此。”梅爻郑重施礼,“多谢殿下相救!”
却听李茂道:“倒不知李姌因何朝你使性子?”
这,是好讲的么?
她低低委屈道:“我来京一贯谨慎,不敢得罪哪位贵人,实不知何事上得罪了昭华郡主,思来想去,也只有春宴那次的误会……”
春宴的事人尽皆知,也没必要刻意隐瞒。
李茂没去春宴,也听说蛮境来的小郡主赛马“炸场”,容姿和胆量实在惊艳,风头一时盖过场内诸美,加之跟严彧还有场误会,惹李姌不快倒也能理解。
李茂温声道:“李姌骄纵,行事常不知轻重,叫郡主受委屈了。”
梅爻摇摇头,“前方便至宫门了,殿下留步吧,梅爻告辞了!”
李茂负手立于宫门,直到那抹丽影消失不见才折回宫去。
谨身殿中,皇帝李琞闲闲地望着严彧点茶,忽地一笑道:“瞧着挺像那么回事!你最近很闲哪,连这也学会了,等回西北,可还能使得动枪?”
严彧一愣:“回西北?”
“怎么着,待懒了?”
“那不能!”
严彧恭敬地捧茶给陛下,李琞接过来却不喝,只语重心长道:“西北虽已荡平无虞,但若无强将镇守,恐昔日之贼夜长生梦。平王自上回抱恙,身体便一直不大好,朕想让他回来颐养,他吸风饮沙近二十年,也是辛苦了,西北还是要有得力之人去。”
严彧良久无语,陛下等得有点不耐:“怎么想的你倒是说呀!”
“您真想让我走?”
“你这话说得!”李琞放下茶杯,“朕缺你泡茶?”
“那倒是不缺。”
严彧面色沉重,又默了一会儿才道:“可我不想走!比起西
北,我认为陛下更需要我!陛下召个体弱老头回来做什么,我不是更好?”
李琞呵呵一乐:“高盛你听听他,真拿自己当根葱!”
老宫人笑而不语。
李琞又道:“你不走,就只因为这个?”
“那不然呢?”
“别当朕什么都不晓得!你跟文山郡主怎么回事?”
“我想要她。”
“你倒是坦白!”李琞眸色变得深沉,“你年轻气盛,亏吃得还不够,梅安送个女儿来,你当他真想挑女婿呢?你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是真心的。”
“你两年前可不是这么跟朕说的!”
严彧摸了摸鼻梁,“我忘了。”
李琞把茶盏往案上一磕,里面的茶水溅出来一片!
高盛连忙躬身施劝:“陛下莫急,有话慢慢说,严将军也是,儿戏不得。”
“不是儿戏!”严彧正色望着陛下,丝毫也未退缩。
“若是朕给她赐婚他人呢?”
李琞话一出口,便见严彧眉头紧了一下。
“陛下可当真?”
“哼!”李琞气得扭头不看他,这混小子真是要气掉他老命!
俩人僵持了一会儿,李琞又把头扭了回来,“西北的事还没说完,你若不回,谁去合适?”
严彧眉头终于舒展了些,重新又给陛下斟茶,堆起个笑脸,恭恭敬敬捧过去。
李琞冷着脸接住。
严彧道:“李牧。”
李琞哼笑一声:“总不会因为长公主替他向朕求过亲吧?”
严彧轻咂一声,拍拍胸口道:“……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