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给接的。我本来拒绝了,因为听说综艺里还有我的前队友。”邬楠暴躁地抓了把他的红头发。他是成绩不好,又不是蠢,只有他妈还以为他是当红炸子鸡呢,上这个节目完全就是当靶子。
“你和何苏泽绝交了?”
“哼,不提也罢。”邬楠在床边的陪护椅坐下,双手抱胸。
“那你后来怎么又答应了?”
邬楠却没再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听说妈要让你去相亲?”
邬盼南顺着他的话回答:“是啊,怎么了?”
邬楠一脸便秘的神色:“你可千万别答应。”
梦里面关于邬楠的片段不多,他似乎对于向梅的阴谋并不知情。邬盼南存心要逗他:“为什么不答应?男方给三十万彩礼,有房有车,我嫁过去也不用再打工,生几个娃享清福就行了。”
这是向梅的原话。
邬楠咬牙切齿:“你才几岁啊就这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那是什么龙潭虎穴你知道吗?我又不是不能赚钱养你!”
虽然这话他讲得没什么底气
——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工作进账了。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些超出他认知范围内的画面。
“发烧发到四十度,要不要送去医院?”先是邬汉生有些怕事的声音。
接着是向梅:“要送你送,我是不会管她死活的。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就因为她,我们一家像耗子似的躲躲藏藏。吃我们的穿我们的,简直就是个讨债鬼!”
向梅继续说:“她要是命大的话,就把她嫁人了。我总觉得小宜介绍的那个综什么不靠谱,万一何家的人在电视上看到了呢?我看赵家庄的就挺好的,给三十万彩礼呢。虽然房子是农村的土坯房,车是辆小三轮,好歹也算有房有车!我难道有说错吗?”
赵家庄的那个儿子他见过一回,四十好几了。年轻的时候吃喝嫖赌结了仇家,被人一棍子打到脑袋上给打傻了,现在成天歪着个头看人,嘴角歪斜。
他姐哪怕再落魄,配这种人?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是自己疯了还是向梅疯了。
“盼南虽然瘦,嫁去婆家不太好生养,可是长得还算水灵,你再跟那边抬抬价,多薅一笔。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进去了可就别想再出来,谅他们也找不着。”
在他们眼里,邬盼南只是用来换彩礼钱的商品。邬楠的一颗心像在井水里浸过一般,哇凉哇凉的。
所以他临时变了卦,让向梅接了那档综艺。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他姐出名了,爸妈应该就不会如此肆无忌惮了吧?
他不想把具体细节搬出来脏了邬盼南的耳朵,只是说:“你考虑一下那个综艺吧,我去网上查过了,那五十万片酬是打到你账上。到时候妈就不会拿结婚的事情为难你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邬盼南觉得好笑,真是个天真的小孩。向梅不会为难她?她才不信。
不过有人关心的感觉还是挺好的,她没有拒绝邬楠的善意:“我去那个综艺就是。”
她本来就没打算不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敌在明我在暗才是正解。
这一次,她要让所有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邬盼南没有再说什么,轻轻叹了口气,把保温桶推到一边:“我饿了。”
“我去楼下买!你想吃什么?”邬楠得到邬盼南的保证,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地,自然是有求必应。
“小米粥吧。”
吊瓶里面正好没水了,邬盼南拔掉针头,往卫生间走去。
“邬楠。”邬盼南突然回头叫住他。虽然之前觉得弟弟一点也不可爱,可是到头来居然只有他是在真心替自己考虑。她有些唏嘘。
邬楠还在坐在原地,被她盯得有些发毛,梗着脖子道:“干嘛用那种慈爱的眼神看我?没见过帅哥啊?没见过我的限量版AJ啊?”
说着把脚伸出来。
邬盼南面无表情地关上门:……算了,臭弟弟还是臭弟弟。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时,病房里早就没人了。
她挪回病床,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那碗水饺!
那碗向梅耳提面命不准邬楠吃的水饺!
她往保温桶里看去,水饺只剩了几个沉在汤里。
糟了,邬楠真的吃了。
她匆匆披了件外套,抓起手机,连拖鞋都忘了换,直直往外跑去。
另一边。
邬楠像一阵风似的跑出病房,红色的头发仿佛一团跳动的火焰。他一口气跑到一楼,才双手扶膝喘起气来。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那惯常只会直来直去的脑子到现在都还乱糟糟的。
他平复了下心情,慢慢往医院外头的小吃街走去。不少陪护亲属会在那里买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