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二姐姐肯答应下来,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两人互相福礼,秦襄踏上甲板,回头看了眼渡口,便泪眼迷蒙了,她从未离开过京城,有种恐慌感,但卫戍阔过来,她又觉得无比踏实,她一定会守护好自己的生活。
秦栀在渡口站了会儿,秋意浓,吹得遍体生寒。
卫戍阔和秦襄成婚,闻人奕应该会去,只要他在青州,或许秦襄能见他一面。
他该知道自己的处境,顺道将嘉文帝留在青州的眼线清除干净。
说起眼线,秦栀难免疑惑,至今安国公府尚无头绪,而尤氏的记性并未好转,萌萌关在兰园,情况倒还好,只是时常在她跟前念叨沈厌,说他最近变了,变得很坏,很不像哥哥。
秦栀不知该跟她怎么解释,便转移了话题,与她聊外面趣事,萌萌听的很专注,眼睛都不眨,偶尔笑,偶尔发呆,有时候比划的很快,秦栀看不懂,她便用那一手拙劣的字写给她看。
有一回,沈萌想起来很早前秦栀同她说过的话,便问她,何时可以带她去崇华寺后山,摘杏摘桃。
她记得这件事,但忘了时间,如今已是深秋,桃子杏子早就没了,树叶也黄了。
“等得空,我肯定带你去。”
“拉钩。”她动了动手指,把秦栀的拨开,跟自己的小指勾住。
秦栀觉得沈萌太乖了,她根本没法拒绝沈萌的任何请求,故而回昭雪堂后,秦栀跟沈厌提了一嘴,想带沈萌去崇华寺住几日,散散心,就算没了果子,还有核桃,栗子,摘不到新鲜的,地上还有被风吹落的。
但沈厌不高兴:“我不想你对她太好。”
“可萌萌什么都不知道,她把你和贵妃当亲人,把我当朋友,她不该被牵扯到恩怨之中。”
“她可怜?下句话是不是要说沈达也很可怜,最好让我找人照顾他一下,让殿前司的人不要为难他,别叫他做最得罪人的事,连家都回不来?”
秦栀闭了闭眼,压下火气:“武德司有人给你气受了?”
“没有,纯粹不喜欢你为他们说话。”
沈厌解了外袍,一丝不苟的挂在衣桁上,又去解里衣,准备抱秦栀去西侧间清洗。
秦栀没动,将大衫拉开些,让他看到里面的寝衣:“我洗过了,很干净。”
秦栀思来想去,还是不甘心,走过去自槅扇后探出头:“去崇华寺住一晚行不行?”
“她连兰园也出不去。”
“婆母是不是秋初过世的?”
秦栀问的突兀,沈厌从水里抬起头,蹙眉:“是,怎么了?”
“忽然想起来的,先前忘记问你,萌萌说生辰都在冬日过。”
沈厌冷笑:“尤氏骗了我们,当初萌萌身体虚弱,几乎养不活,她从外头找了个算命先生,说将生辰往后延两个月,能和萌萌五行,她对萌萌那么上心,我们也就随她去了,也是怪,自打萌萌改成冬日过生辰,她身子也逐渐好转。”
秦栀伸手算了算,“那萌萌其实是被提前了两个多月催生下来的,强行用虎狼之药,在月份如此小的时候,难怪她身体这样差,总也调理不好。”
沈厌乜了眼:“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秦栀莞尔:“她那么乖,我们只出去一晚,好不好?”
沈厌犹豫了下,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红景叩门,低着嗓音急禀:“少夫人,正院出事了。”
第59章
正院灯火通明,丫鬟婆子鱼贯而入,不多时又捧着铜盆急急出来,水换了一盆又一盆,屋子里满是污秽之气,窗户被从内打开,风一吹,院中也能闻到呕吐物的气味。
秦栀赶来时,屋里奴仆俱在战战兢兢清理内室,许是尤氏状况太坏,她们靠近时都显得格外紧张,有人甚至打翻了铜盆。
秦栀刚到外间,蒋嬷嬷冲出来扑通一声跪下,膝行到秦栀面前:“求少夫人救救夫人,老奴求您了。”
“咚”的一声,以头抢地,眼看又要叩,秦栀瞟向身后,文瑶忙上前将蒋嬷嬷扶起来,拉到一边。
秦栀询问了几句日常,又问过今夜尤氏饮食,得知一切如常又没同外人往来后,步入里间。
“少夫人,要小心。”
文瑶悄悄看了眼,立刻被尤氏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忙跟过去提醒秦栀。
秦栀嗯了声,靠近床畔,奴仆们低头退后。
尤氏身体仰曲如弓,同时剧烈而又僵硬的抽搐,浑身肌肉收缩紧颤,初看面部表情仿佛在笑,但又沁着苦味,牙关紧闭,已经神志不清了。
秦栀想到沈萌,但某些症状两人对不上,她刚要弯腰,文瑶拽住她,摇头。
奴仆们不敢上前,捧着盥洗的用具时不时瞟一眼,蒋嬷嬷脸色苍白,惊慌中无助的望向秦栀,此刻她是唯一能救尤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