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还不解气,他动着手腕,打算将人揍一顿以消解心中郁气。
苏及却突然将人拉住:“仓术,你……刚刚说什么?”
仓术一愣:“贪生怕死之辈?”
“不是,最后一句。”
“……还是不是男人?”
“没错!男人!”苏及眼睛亮起来,他合掌一拍,“龙泉镇的剑师是否说过‘连男女都分不清’?”
仓术有些糊涂,不过还是道:“确实如此。”
苏及激动地朝面纱替身走去,却差点被雪下的树枝绊倒,好在陆英将人扶住。
苏及从陆英怀中抬起头,眉眼间神采飞扬:“侯爷,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找到人!”
陆英将人扶正,又将他半松的披风系好,眼中不虞消了不少,他握了下苏及的手,确认是热的,这才问:“如何找?”
苏及蹲下身朝替身道:“你若能答出我的问题,我可以让他们放你走,甚至将那十两银子还给你。”
面纱替身听后连忙点头,只要能活下来,别说回答问题,干什么他都愿意!
苏及叫仓术取下面纱替身嘴里的东西,问:“你看到的那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替身道:“是男人。”
“他蒙着脸,你如何确认的?”
替身原本还犹豫,瞧见身后擦刀的仓术,只好老实道:“我与他换衣服时……不小心看了一眼,那人胸前平坦,绝不会是女人。”
“还不小心,”仓术“嘁”了一声,“不但贪生怕死,还贪财好色。”
苏及心中有了答案,他站起身,对陆英道:“侯爷,我大概知道了。”
“通常男人的声音叫女人更加低沉粗哑,身形也更加高大,我想龙泉镇的剑师并非不能判断对方是男是女,而是被对方的声音所迷惑,那人定是有着男人的身形却又有着女人的声音。”
仓术脱口道:“是太监?!”
“没错,龙泉镇中来往的多为江湖中人,少有太监踏足,剑师从未见过,所以才一时无法辨明男女。”
说到这里,苏及心头有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那熟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利声音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陆英沉吟片刻:“若是太监,那就是宫中人。”
他转头问仓术:“宫门何时关?”
仓术回道:“侯爷,宫门通常申时末关闭。”
陆英抬头看了眼天色,吹响哨声,黑马从远处奔来。
苏及瞪着眼见着黑马停在身侧,这马是藏在哪儿的?
他正疑惑,腰间突然一紧,陆英已拦腰将他抱上马,随后自己也翻身上马。
苏及连忙握住身前缰绳,耳边传来陆英的声音:“檀之别着急,若是快马说不定能赶上呢。”
......
第66章 宫门下
李顺原只是羽林右卫一个搬运兵器的小兵,他胜在会察言观色和溜须拍马,短短一年便从九品小兵升至中候,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
今日轮到他卫戍宫门,这几日下了大雪,出宫的人也少。
离宫门关闭还有半个时辰,他无聊地打了个呵欠,想着下了值要去哪里喝酒。
这时,太监金果儿从外面回来,李顺恭恭敬敬地打招呼:“金公公回来啦!”
李顺记得金果儿一早就出宫采买布匹,不知为何现在才回来,别的太监他定要例行盘问一番,可金果儿是陶贵妃跟前的红人,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得罪。
金果儿脸色不好看,听了并不回应。
李顺心中骂对方高傲个屁,面上却笑脸相迎,随意查了下包袱里的东西就放了行。
金果儿正要往里走,却被一把黑刀拦住了去路。
他抬眼看去,对上陆英阴晦的脸。
金果儿:“安南侯这是干什么?”
李顺不知安南候陆英从哪儿冒出来的,也吓了一跳。
这……这怎么还带刀了?宫门前禁械斗,违者以擅闯宫门论处呢。
李顺视线在两人面前来回扫视,却不敢直接阻拦,只得小心翼翼道:“侯、侯爷,宫门前不能使刀。”
“我的刀未出鞘,怎么算使刀呢,”陆英连余光也没分给李顺一分,只盯着金果儿的脸看了会儿,突的勾起嘴角,笑得有些邪魅,“公公出宫采买去了?买的什么?”
“……”
金果儿被挡着路,面上一暗:“我奉贵妃娘娘的命令采买私物,何时需要告诉安南侯了?”
李顺左看右看,心中哀叹:得了,两个不敢得罪的主,今日的酒怕是喝不成了!
陆英眯了眯眼: “那公公采买什么私物需要跑一趟西山去?这么大的雪,路可不好走,当心摔跤。”
金果儿垂下眼:“安南侯怕是认错人了,我今日去的是东街集市,并未去什么西山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