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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77)+番外

徐平生都不记得那回事了。他因为寡言又胆小,从小被欺凌到大,哪里会记得谁在什么时候踢了他一脚。

但他清楚地记得,当初他问徐行之为何打人时,他的答案是轻描淡写的“他骂我”。

这事叫徐平生忍不住心软了一些。

谁想不过三日,他们这间小店中迎来了一名足踏雪履、衣带当风的俊美修士。

因为小时候母亲遭骗之事,徐平生对修道之人本无好感,然而此人言行举止都与那野路修士大相径庭,实在叫人很难对他生出恶意来。

他说话的腔调很软,温和到不可思议:“听说你们方圆百里间,数这一家的黄酒最好。我听道友说起,特行千里,前来一品。”

徐行之今日恰好到店,想把这月的银钱交给兄长,一听这修士说话有趣,便主动请了他一坛店中上好的黄酒,与他对酌相饮,不在话下。

这修士爱酒,但显然不擅酒,不出半坛便醉得不省人事。徐行之替他收拾一番,背他去了附近的一间道观歇息。

第二日,徐行之回到店中,不无兴奋道:“兄长,昨日那位道士说是与我一见如故,测过我灵根,亦说我有灵性,问我可否想入道门修行。”

徐平生倒不意外。或者说,徐行之此种性格,做什么他都不会感到很意外:“那很不错。你若信他,便随他去吧。”

“兄长,同我一起走吧。”徐行之将手撑在酒垆边,眼中摇荡着真切的恳求,“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我想与兄长在一起。”

或许是前几日那镇霸的到访软了他的心肠,或许是心中对那修仙问道、长命百岁之术有所向往,又亦或是源于某种不可言说的情绪,他鬼使神差地答允了徐行之这个荒唐的请求。

他辞了工,与徐行之共同登上了风陵山。

起初半年,他与徐行之同为外门弟子,二人相携,从打扫明堂、背诵道经等等杂芜小事做起。

徐平生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静。

从这里,他与徐行之皆是从零开始,他心中不像徐行之那般,对凡尘有诸多杂念留恋。

他想,自己在这里或许能做得比徐行之更好。

然而,在二人双双入门半年之后,徐行之突然销声匿迹了十日有余。

在徐平生担忧不已时,将他们带入风陵山的新任山主清静君突然召开收徒大会,宣称徐行之灵根卓著,颇具慧性,乃天意所属,遂拔擢为座下首徒。

满堂哗然之际,徐平生只觉满腔悲愤。

只十日,徐平生与徐行之再度相距云泥。

天意所属,天意所属,他徐平生不管再勤勉,终究竟是输给了虚无缥缈的“天意”二字。

当他还毫无修为时,徐行之已轻松突破炼气三阶。

当他费尽心力,终于爬上炼气之阶时,徐行之已经成功筑基。

当他为了突破炼气五阶日夜苦熬时,徐行之却已成为天榜之首,七情过纵,性情淋漓,何等风光。且徐行之眼看已至金丹大圆满之际,很有可能成为四门同辈中最先修炼出元婴之体之人。

徐平生扔掉所有徐行之偷偷赠与他的修炼秘诀与珍宝,靠自己一步步艰难地爬至现在的地位,却仍望不见徐行之项背分毫。

有些弟子曾看到徐行之来弟子殿找徐平生,便羡慕地询问他道:“徐平生,徐师兄是你何人?我听见他唤你兄长……”

徐平生凉凉道:“我与他并无瓜葛。”

有看不惯他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作态的弟子在一旁笑话他:“他怎会是徐师兄的兄长呢?徐师兄那般恣意开朗之人,会有这么个闷瓜兄长?”

“这倒是了。师父疼爱徐师兄,四门共知。徐师兄手指缝里漏出来的法宝都够我们轻轻松松爬上筑基修为的,倘若他真是徐师兄兄长,怎会还和我们混迹在一起?”

说罢,闲谈的弟子们一起大笑。

徐平生和他们一起笑,笑得脸颊发僵。

碰过几次软钉子后,徐行之便不再来烦扰他了。

徐平生本以为自己总算可以清心修炼了,然而某一日,有一女子找到了他,朗声问询:“……你就是徐平生吗?”

与那女子初一照面,徐平生生平第一次有了喘不过气的感觉。

少女一头乌发被飘飞如蝶的发带束起,雪肤红唇,肌骨莹润,却令人丝毫提不起欲念来。大抵是因为她身上有一股清正雅气,将那原本足可叫人为她烽火戏诸侯的容貌中和了七分。

在她之前,徐平生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见之便倾心失语,半字难出。

少女俏皮地歪歪脑袋,再次笑问:“你是徐平生吗?我名为元如昼,是广府君座下次徒。”

徐平生难得真心地展露出一点笑颜来:“我是。请问元师姐,寻我有何事?”

“是徐师兄叫我送些新鲜糕点与你。”少女提起那三个字时,眉眼间尽是无法掩饰的喜爱与倾慕,“……你是徐师兄的什么人呀?我看徐师兄很是关心你。”

……徐师兄。徐师兄。徐师兄。

徐平生站在三月的春光里,周身却冷得像是被雪水流遍。

许久之后,他听到自己木然道:“我只是他的同乡而已。”

——假如一切都站在徐平生的视角看,徐行之是个多么叫人厌恶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小天使们不大待见徐平生,关于兄弟二人的回忆我也一直在思考放在哪一部分。

后来我还是决定把这段内容放在相对靠前的位置,而不是放在番外。

徐平生在剧情里是个相当重要的人物,如果不把两个人的前尘交代清楚,徐平生后期的某些行为和转变就会特别神经病qwq

这篇文的名字叫做《反派他过分美丽》,世上反派皆是相对而言,对徐平生而言,师兄何尝不是那个过分美丽的反派。

第45章 狂蟒蛇灾

徐行之不愿说太多,只拣着几件对不起徐平生的事情简略提了提:“我知道兄长的心思。可我又有何办法叫他不在意呢。”

温雪尘看向周北南。

周北南也想到了方才自己对徐平生连嘲带讽的一通混账话,自知做了蠢事,只得干笑两声:“想东想西、瞻前顾后的,这还是你吗?他既然都不承认跟你的关系,你还管他作甚……”

温雪尘瞪他:“……啧。”

周北南:“……得了得了,我不说话可以了吧。”

徐行之看着这二人,嘴又痒痒了,刚想损周北南两句,便听外面传来一通稀里哗啦的骚动。

徐行之不顾周北南阻拦,赤脚从床上跳下,拉开了屋门。

原本顶在孟重光跟九枝灯脑袋顶上的水桶双双扣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两人彼此都是淋淋漓漓的一身水,显然是一言不合,又干了一仗。

徐行之见状,脑仁突突跳着疼。

温雪尘摇着轮椅出来,眉眼一横,冷若冰霜:“这是在做什么?像话吗?”

徐行之难得附和他的意见:“不像话!”

孟重光和九枝灯均耷拉着湿漉漉的脑袋不吭声。

徐行之硬邦邦道:“起来。滚去换一身衣服,洗个澡……”说到此处,他声调不自觉软了下来,“……别着凉了。”

两人齐声应了一声“是”,灰溜溜地站起身,转身欲走。

“站住。”温雪尘冷声喝止住他们,又转向徐行之,凝眉问,“你们风陵山没有规矩吗?冒犯师兄,不顺惩戒,就这般轻轻揭过?”

徐行之掐紧胀痛不已的鼻梁,笑道:“若是风陵山真有规矩,第一个倒霉的不就是我吗。”

温雪尘:“……”他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徐行之的歪理邪说。

赶在温雪尘再次发难前,徐行之抢先伸手撑住他的轮椅扶手,低声示弱道:“……温白毛,我头晕得很。”

孟重光和九枝灯同时回头看向他,两双眼中浓烈的担忧和心疼化都化不开。

徐行之却暗地里不住对他们比手势,示意他们快走,别去触温雪尘这个瘟神的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