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当然是为了在跟那群人正面碰到的时候,好有个可以明目张胆背对他们的理由呀。”
毕竟正常女人洗完澡看到这么多人,都会转身、低头、躲。
这样他们就看不到她的脸了嘛。
牺牲我一个,幸福你我俩,还不感恩戴德?
说完,顾允禾也懒得再继续解释,自己慢悠悠地去洗澡了。
洗完澡,谢图南已经恢复正常了。
他继续问她之前没问出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房子里一定没人的?”
顾允禾懒洋洋地瘫坐在沙发上:“你如果能在十分钟内,给我准备一杯60℃刚好的新鲜热牛奶,我就告诉你。”
“……”
谢图南干脆不屑:“我早晚会自己想出来。”
顾允禾:“嗯哼,随便你。”
她本来也没指望着能使唤动他。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毫无疑问是顾允禾占了。
但因为人的皮肤被养得太娇气,她这一觉睡得很不好。
床板好硌人,怎么感觉还不如监狱里的软。
夜晚起床去起夜,她迷迷糊糊地刚坐在马桶上,正要脱裤子。
一睁眼对上一双熟悉到无法再熟悉的墨色眼眸,顾允禾脑子瞬间清醒了大半。
那眼睛在黑夜里月光一照依旧发亮。
大抵终究从小把她养大的男人。
不管听了多少他的往事,她对他就是警觉不起来。
他身上的气息只让她觉得亲近。
彻底清醒后,顾允禾忍无可忍地用力攥着拳头,自己都能听到手指关节啪啪地响。
她微笑着,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
“我在上厕所啊,苏、佑、寻!”
第327章 掌上明珠(23)
苏佑寻表情无辜极了,一句话也不说。
他从地上蹲着,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挪着转过了身去,背对着她。
怕她不放心,还闭上眼睛,用手捂住了耳朵。
表示他既看不见也听不见,让她放心上厕所。
“……”顾允禾被他这一顿操作气笑了,一脚踩他头上,“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给我滚回去好吗?”
咱能要点儿脸么?
苏佑寻表情更无辜了,活像一个受了气的委屈小媳妇。
他指了指窗户,示意他是从窗外进来的。
而这是十三楼。
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她说话的声音并没有收敛,这样很容易就能吵醒客厅里睡觉的谢图南。
苏佑寻轻攥着她的脚踝,将她的脚从自己头上拿开。
自己则又转过了身来,灼灼地望着女孩儿,嗓音低哑:
“您都知道了……关于我的事情。”
顾允禾蹬了蹬脚,挣开他的手,也懒得面对他的质问。
反正她是一点儿上厕所的心思都没了。
苏佑寻眸中灼烫不减:“是您把我的手下打伤的吗?”
顾允禾扬眉:“怎么,你还要打我?”
“怎么会?”苏佑寻眉眼反而含上笑意,“我把他们的眼珠子都挖下来砸碎了,现在那些浆汁都被我储存在玻璃罐子里。”
“……”
“您下手还是软了,那些辱您的东西该以死谢罪的。”
“……”
亲耳听见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
顾允禾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尤其是一想到,他骗了她,用那副无辜受气包的模样骗她。
这不是一天两天。
一骗就是十四年。
顾允禾:“他们辱我,那你这算什么?”
“我不一样,小姐,我可以照顾您。”
“怎么照顾,帮我递纸么?”
“还可以帮您开门、洗手、驱逐不敬者。”
不敬者,可想而知就是门外的谢图南了。
顾允禾望着他那张单纯无害的笑脸,用力吸了一口气,努力将满腔的火气压下去。
那声温柔的“小姐”唤得她头皮发麻。
手指指向窗外,嗓音里裹挟上了怒意:
“你给我滚。”
苏佑寻知道她生气了,只能小心翼翼地放轻了声音:
“我必须带您回去,小姐,这是我的任务,我也没有办法。”
“如果我偏不呢?”
“我会受罚。”
顾允禾听到这儿,顿了顿:“怎样的惩罚?”
“鞭刑。”
说着,苏佑寻解开了两颗衬衫的扣子。
他身上几乎缠满了绷带,纵横的道道血痕透过纱布渗出血来。
“本来应该是在您生日当晚带您回去的,我没做到。”
苏佑寻眸光依旧温柔地望着面前的始作俑者。
跟往常的他一样,好像受罚的人不是他。
顾允禾视线停留在他那些伤痕上,神情有些呆滞。
看了良久,她缓缓垂下了眸子,低着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好像这样就能阻止自己心口涩涩的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