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赵氏不喜那爱闹腾的老家伙,如今却是顺着这话茬说道:“娘亲好容易有些爱吃的饭菜,如今还苦夏呢,若是吃不好,身子哪能受得住啊。”
“本官倒是要去瞧瞧, 他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须鸿振本就憋了一肚子火。
自从邬宝全弄来了他那几个师爷,在县衙管的是越来越多,还有些愚民传邬宝全的好名声。
自己到底只是县尉,许多事县令管起来才名正言顺。
那几个师爷难缠得很,邬宝全又是个混不吝爱护短的,自己手下的那些差役、小吏和文书也是不争气,总能被人抓到把柄。
他可算是知道当初邬宝全针对那钟县丞时,那老东西的滋味了。
现在连菜都买不到,简直就是一点火星子,直接把须鸿振点燃了。
另一边,无曲巷。
“能堂食就行,反正我每次都来。”邬宝全喜滋滋地发现,食肆的规定,它影响不到自己!
反正他每次包起来的饭菜也是剩下的。
苏老他们也不嫌弃啊。
自己加上朱朋义,就有两个人了。
贵的菜一道菜能要四盘。
够用了!
“我就知道咱们谷秀才和夏哥儿心肠软得很,不舍得克扣我这个大主顾。”邬宝全一边吃一边感叹道。
朱朋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说:“刚被赶出去的,应当是须家的管事。”
邬宝全咽下口中的鲜虾肉饼,嗤笑道:“这有什么,谷秀才不是赶出去五六个人了吗?笑话,真吃饭是什么样,给主子带菜是什么样,谷秀才还分不出来吗?谷秀才快刀斩乱麻一视同仁了,也是为了让这些人对自己主子有个交代,糊弄糊弄就行了,他们主子是救过他们命吗,就那个庄管事竟然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那眼神就跟要杀了谷秀才似的,谷秀才根本连看都不看他。
哈哈哈哈,真是下饭啊。
“哎,大人这么说起来,我怎么觉得你今日吃饭吃得格外慢啊?”朱朋义那不算特别聪明的脑子,终于反应了过来。
平日邬宝全何时吃饭有说有笑的了,那都是埋头苦吃。
一来是饭菜真的好吃,吃了就不想着说话的事,二来是等着的人多,老是占着位子不太好。
尤其是现在不让带饭菜出去了,来食肆坐着吃饭的人就更多了。
按理说大人不该是慢慢吃饭才对啊。
“我这不是要看看,会不会引来人吗?我这个县令到时候要是不在,多不合适啊。”邬宝全那一双眼贼亮。
“这,大人,你就不怕有人觉得这规矩是你定的?”朱朋义凑过来不解地小声问道。
自家大人高兴个什么劲啊?!
他不懂。
“这不好吗?这多好,证明我跟谷秀才关系亲近。”邬宝全凑到朱朋义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想着还没影子的辣酱作坊,再想想已经将县衙所有文书都掌握在手的苏寒围。
还有面前这些好菜。
他能不高兴吗?
要是谷秀才能欠下他的人情那是最好了!
他明明是深谋远虑。
老朱真是,多少年了,还是没什么长进。
再说了,须家而已,自己还怕他不成?
别说须家,这清赤县,邬宝全就不需要怕谁。
朱朋义闻言算是听明白了。
自己家大人是巴不得须县尉以为规矩是他定的。
算了,大人高兴便好了。
反正如今县衙基本已经在大人掌握之中了。
朱朋义这么一想,就安心吃饭了。
食肆的饭菜还是这么好吃,一想到他们能吃到,有些人吃不到,朱朋义觉得饭菜更香甜了。
关鸿池这日特意晚来了些。
为的就是能够排队!
拿了谷堂衿给的木牌,他就出去拿那一碗糖水了。
今日谷堂衿做了不少果子饮,其中果子饮里放的果糖浆和白糖各一半,每人可以盛一碗。
这碗是那种大海碗,怎么也得舀四勺才能盛满。
关鸿池带着关小妹一起过来,能领两个牌子,拿两碗糖水。
带一个关小妹过来,关鸿池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实在不好把弟妹都带过来,却只点一斤卤肉和半斤卤素菜。
他也不用跟着旁人在食肆外头刚搭好的棚子里等,他可以在自家铺子里等!
领到糖水,关鸿池就让小妹先给娘端过去些,再分出一小碗放井水里镇着等二弟从私塾回来后再喝。
刁开鹏来得比关鸿池早一些,如今已经吃上饭了。
“这就是小妹你说的果子饮,酸酸甜甜的果然好喝。这样的糖水要是在府城怎么也能卖个十文钱。”刁开鹏喝了一大口凉丝丝的果子饮,感觉一日的燥热都消下去了。
“这次的糖水是好喝,但是没以前卖的好喝,以前卖得果味更浓。”刁秋芸小小声在刁开鹏耳边说,“不过这个不要钱,喝着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