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玑震惊到手抖:“……你已经不限于人了嗎?你将鲛人也收服了嗎?”
“鲛人族正式归顺于我,此后谁拥有王鱗,谁就可以开启鲛人王宫。”酆皇顿了一下,“神子还未复生,本相不能被发现,必须藏好王鱗。”
白无玑呆呆地说道:“星盘所示,藏于江底,千年不现。”
“那此事便交给你。”酆皇将王鳞给他。
裴闞言却皱起眉,不对,水族馆中鲛人说过,他们与神子没有任何关系,直到救了神子后才成为守护者,从此改变灭族命运。
那么现在所看到的记忆,从说到鲛人开始,就已经是被扭曲过的。
慕漓也发现了,司烻一直将虚假的记忆隐藏在许多真实记忆中,对啊,盒中的帝鳞蠶是他放的,他一定做了万全的准备。大祭司能看到他的记忆,那就代表恶神也会知道。
他是在误导恶神!
“如今天陨石已到手,万事俱备。”酆皇打开卷轴,真正的复生之途,从此开始。
可他从未学过雕刻,便选择了一些木石练手。日夜交替,四季轮转,他的发丝漸漸变白。宫殿内多了许多神像,技艺已经十分娴熟,刻得传神极了。
但奇怪的是,所有神像的眼眶之内,都是空的。
这一天,当他终于拿起刻刀朝神瞳刻去,但刻上的第一笔,手便停顿了。下一瞬雙眼漫延上了赤红,疯了一样重重地将自己的手摔在台上,嘴中不停重复道:
“我刻不出,我刻不出!”
又将神像丢入火中,任由火焰吞噬。
白无玑看对方刻一个烧一个,叹了口气:“再没有比你刻得更像的神像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酆皇却指着那未焚烧殆尽的神像,神情癫狂不已:“我刻的算什么?你也见过那雙神瞳,无悲无喜,无忧无欢,无情无欲,不染一丝凡尘。”
他又看向自己的双手:“可我永远也无法刻出,永远也无法刻出……”
“够了吧。”白无玑看酆皇终日在这宫殿发疯已经看了三十年了,心里已经窝火地要命。今日终于忍不住了,以下犯上地拍了一下桌子。
“你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
这一刻,空气都凝固了。
“国师,朕是对你太好了嗎?”
一个上位者充斥杀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白无玑从未感到如此彻骨的寒意,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但还是咬牙道:“你对神子有如此大的执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复生,不就是因为那个吻吗?”
“那又如何?”酆皇嗓音低沉,冷冷地盯着地上的国师。
白无玑攥紧了双手,抬头与他对视:“我不忍心骗你了,神子爱世人,却不知如何爱一人。那个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那根本就是神子给你打上的标记,是强制刻在你灵魂上的烙印,是困住你今生今世、生生世世的囚笼!”
“真……真的吗?”
但酆皇的耳朵只听到了这两个字,竟一改之前的阴霾,脸上多了一些明媚:“这是神子只对我一个人的,烙印?”
“所以你以为……啊,啊?”白无玑还想说什么,但还没开口就一个卡壳。
不过他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理了一下思绪就继续苦口婆心道:“我是说,你以为那是神子对你的回应吗?不!神之下皆为蝼蚁,他只是将你当作他的所有物,你不过是他的一个新奇的玩偶!更何况复生后的神子不会再记得你了,你与他缘分已尽,不要再执着了。”
这可把一旁的程曜洲气得两眼冒火,要不是他碰不到,就要捋起袖子上去揍人了:“说什么呢,没想到这个国师看着挺正直的,却敢如此污蔑神子大人!”
但裴阚言嗤笑一声:“那你可就错了,神子不是向来号称仁慈吗?可他自知即将失忆,又明知会使人产生误会,却还是给对方一个那么暧昧的吻,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程曜洲一下子闭嘴了,不敢反驳裴哥,就只敢眨眼向神子大人示意。
大人,你说句话啊。
可慕漓只是转过头,幽幽盯着裴阚言的侧脸,用着理所当然又近乎残忍的语气道:“你说得对,他们都错了,酆皇是属于神子的,他就是故意的。”
裴阚言惊奇地与慕漓对视,一时间颇为欣慰:“你终于明白了,就算所有人都说神子怎么的好,只要他在你身体里一天,我们就不能对他放下戒心。”
慕漓垂下眼眸,督了一眼情缘系统:“所以现在如果有一个人,跟神子一样给你刻上烙印,你会生气吗?”
“那要看那个人是谁了。”裴阚言走近了一步,用着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对方耳边轻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