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持续了数千年的漫长黑夜终究熄灭不了他们心中的光明,只要心火不熄,黑暗便永远无法吞噬他们。
数千年来,从来如此。
母神?
诡怪瞬间想到了那位分明已经死去,却仍旧能杀死它们数名大将的地母之神。
这么多年了,祂居然还存在着?!
使者?神使吗?
这才是那几位大人命令它们远离这片大地,低调行事的主要原因吗?
神使……
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它再想隐藏已然是不可能了。
“我等的送葬人?”嶙峋的脊峰颤动,半合的眼睛勉力睁开,诡怪张开狭长的巨口,乌黑的喉中酝酿着沼色的闪光,“那便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未落,闪光以至!
众光的天使羽翼一振,流星般闪现至岸边,祂横剑在前,身前的空气骤然扭曲,足以将一切融解的闪光眨眼间就到了面前。
咔嚓!咔嚓!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响起,天使身前的大片空气宛如一面镜子般破碎,裂开无数道银白的裂缝,外放的镜像空间像盾牌一样正面接下了这道重击。
呼。
是羽翼卷起了风浪。
只听锵的一声巨响,众光的天使已经冲到了诡怪面前,锋利的长剑在它坚硬的鳞片上划出一道又一道裂痕,劈开的裂痕又在下一瞬恢复如初,往复循环般没有尽头。
天使不语,只一味挥剑。
剑光凛然,似寒风霜雪般无情冷酷,每一剑都是冲着诡怪的致命处劈砍去的。
这只诡怪也不是吃素的,它的两只前肢比人类的手还要灵活,泛着剧毒幽光的爪子竟和漆黑长剑一样坚硬,连串的火星迸溅,硬是没有把它的爪子削断。
那可是黑鸦祷师的剑,能够灭杀世间万般罪恶的镇邪之剑!
这只诡怪……
白鸽颂者和黑鸦祷师同时蹙起眉,眼神有些凝重。
这个世界所遭受的劫难比他们的世界更加沉重,这种程度的灾难吗……
恩人啊,就让我们为你和你的世界献上微末的助力吧。
“——!”
环绕着六翼天使的白影开始歌唱,那声音悠扬动听,是从末日里传来的天籁,充满了幸存者对未来的期盼和希望。
即便,他们明知自己和世界都已经没有了未来。
但是希望啊,它可是连死亡也无法浇灭的花。
“吼!”
唱诗班的歌唱之于人类而言是悦耳的天籁,之于诡怪而言就是直击灵魂的剑刃,剧痛令它忍不住痛苦嘶吼,它却偏偏无法攻击到这些该死的白影!
两个巨物的激战更加剧烈,几乎到了不死不休。
“准备。”
众人看得入神之时,耳畔传来粉衣郎君的声音。
他看向那方激战的目光仍旧平和,骨节间盛开着鲜花的手向侧方抬起,罩住众人的青铜鼎缩小、缩小、再缩小,最后像一个手办一样落在了玉色的掌心里,鼎中咕涌着漆黑的浓雾。
娄君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右手,缠绕在腕间的嫩绿小叶不满地拍了拍他,安静地贴在了他的肌肤上,只当自己天然就是一片不会动的叶子。
圈在男人左手手腕上的缠枝手镯颤动了一下,扬眉吐气般舒展开枯萎的藤枝,枯黄转瞬作翠绿。
簌簌。
翠绿的藤枝沿着手臂攀爬,不过两息,就在这只手臂上缠绕出了臂铠的形状。
无面的山鬼虚影在娄君怀身后凝聚,祂有人的上半身,下身却是老虎的身体,虎尾好似一根铁铸的长鞭,甩动间能够清晰地听到撕裂空气的啸声。
【山鬼的藤枝】虽是防御性的高级道具,但非要用于战斗的话,也是能拿得出手的,只不过没有它的防御能力那么强而已。
几个灵者会意,与娄君怀一起,呈六边形站开,各自充当一点,将节目组六十余人全部护在了最中间。
“把他也带走。”
危越忽然想起了一个人,让影子把人吐出来。
这人正是吕明阅。
他是吕吉村里唯一一个活人。
被放出来的吕明阅游魂一般,意识并不清醒,只能做到一个命令动一下。
喻客歆把他放在了最里面,和年纪最大的导演以及两个嘉宾站一起。
李真义抓着吕明阅的胳膊,表示一会儿下水后他会看着这孩子的。可不要小看了导演,他年轻的时候还是省游泳大赛的亚军呢。
要说这节目组还挺会挑人,除了被分配在最里面的那两个嘉宾以外,其他人都是会水的,这可省了几个灵者不少事。
见他们都准备好了,危越和娄君怀交换了一个眼神,凝聚在男人身后的山鬼虚影张开手臂,长发飞舞,将这个人护卫在臂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