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夜弦抿住漫上唇畔的笑意,凤目深深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才施施然地叫空青进来推他离开。
客栈的小二麻利地进来收拾了桌子,抬了热水。
这一晚,朝歌想着以后皇宫内的生活,心中虽然仍有忧虑,但好在已经确定好以后努力的方向,心中稍松,逐渐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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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车队便来到了城门外。
萧夜弦此行微服出巡,但身上还是带有太子腰牌的,在苏州遇难时腰牌遗落山野,后被到处找人的空青等人找到带了回来。
有太子腰牌开路,车队直接进城,辘辘不停驶向宫城。
进入宫门之后,所有人必须步行。
朝歌跟在后面,时不时瞥一眼坐在轮椅上的萧夜弦。
羡慕嫉妒恨。
虽然提前差人给宫里报了信,但正遇上今日大朝会,明熙帝还在太和宫上早朝。
萧夜弦带着空青和天冬帮他抬轮椅过门槛,和朝歌在偏殿等候,其余人先行回东宫安排诸事。
明熙帝正在上朝,大太监魏安得了小太监传来的消息后便悄声传给了明熙帝。
明熙帝早前从儿子派人递回来的折子和家书中已经得知,儿子在外遇险伤了双腿暂时困于轮椅的消息,这时候听说儿子就在偏殿等候,心中顿时有些急躁。
虽说三个儿子里他最宠爱老二,但对于太子,他是一万个满意的。
毕竟是他的儿子,听说在外头受伤了,还是双腿这么要紧的部位,明熙帝心中又是疼惜又是愧疚。
这次太子代天子南巡,本该大张旗鼓光明正大,可他听了陈贵妃吹的枕边风,愣是让儿子微服前往,还不能多带点保护的人。
前些日子他收到太子出事的消息后,当即就命人彻查苏州一带的山匪,务必要将其全数剿灭。
然而没过多久儿子的折子便递了上来,说山匪及党羽已经抓到,已经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在折子里,太子除了说抓到山匪让京中速速审问之外,其他什么都没说。
明熙帝深知这是儿子对他这个老子的信任。
信任他会为他主持公道。
但这种信任恰恰说明了另外一个问题——儿子知道这次的山匪是怎么回事。
他这么说,只是想给他这个老子留一份面子,不让他为难。
可儿子这样懂事,却偏偏让明熙帝心中更加复杂。
对于老二,他自然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次定然是被太子抓住了明显的把柄,但太子没有明说,他这个老子却不能视而不见。
这段日子,明熙帝一直在想怎么处罚二儿子才能安抚大儿子的心。
但,手心手背都是肉。
而且陈贵妃是他的亲表妹,深得他的宠爱,二儿子又是个从小就嘴甜会讨人欢心的,比起大儿子严谨肃穆得跟个小古板似的,他这个老子更加喜爱二儿子并没什么错。
但也就是他的这份明显的喜爱,给了二儿子伤害大儿子的野心。
明熙帝叹了口气。
原本闹哄哄跟菜市场一样的朝堂突然就静了下来。
明熙帝回过神,却看到下面一群臣子偷偷地瞄他,一脸忐忑。
明熙帝又想叹气了。
摆手说了句总结的话,便宣布退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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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偏殿等候的时候,萧夜弦把守在这里的小太监打发出去,只留他们四人。
让朝歌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歇歇腿。
看小姑娘一脸丧气的小表情,萧夜弦唇角忍不住笑。
“礼仪可跟半夏她们学好了?别待会儿见了父皇出了丑,丢了孤的脸。”
朝歌从宫门走到这里,双腿早已累得不是自己的了,就算到了这里可以休息了,她也一直忍着没去敲敲打打双腿,就怕犯了什么忌讳。
听了萧夜弦这话,顿时翻了个白眼儿。
目光先朝左右张望一番,见没人,这才呛他:“我哪有那个资格丢太子殿下的脸,最多丢陆员外的脸罢了。”
萧夜弦看她忍得小脸发白,眸中闪过一抹心疼。
推着轮椅来到她对面,弯腰伸手便捞住朝歌一条腿放在他腿上。
垂下眼眸开始给她捏揉按摩起来。
朝歌见状连忙拼命想拽回腿,一边拽一边紧张地向外探头探脑。
用气声道:“萧夜弦!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萧夜弦一边给她揉着腿,一边语气温和道:“别那么紧张,早朝一般没两个时辰不会结束,时间还很充裕,你先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朝歌闻言这才慢慢放开阻拦他的手,半信半疑:“真的?”
萧夜弦抬眸朝她一笑,狭长凤眸满是温柔。
“当然是真,孤还会骗你不成?”
朝歌轻哼一声,身体往后靠到椅背上,“谁知道呢,说不定你就是故意想让我在你爹面前出丑,好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