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一根根收割着生命,一波又一波的人倒下去,更多的人补上来。
北戎士兵的双手鲜血淋漓,一般的绊马索都是麻绳或者皮革,而这次的绊马索却是坚硬的铁丝,布置了好几层,铁丝之上还有坚硬的刺,根本就扯不断。
顶着漫天箭雨,北戎士兵只能寻找固定绊马索的桩子,又挖又拔,耽误了许多时间,死伤无数,终于拆除了这一片的绊马索。
拓鲁拿着一根布满了鲜血和铁刺的绊马索,脸色很难看,平阳城里有粮食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不然也不会自告奋勇过来冲锋。
只要他先冲进平阳城,自然是第一波抢到粮食的人,可平阳城居然还有这么多铁器,箭头都是铁质的,甚至连绊马索都是铁丝!
地上留下一地尸体,拓鲁不以为意的纵马踩了下去,继续下令,“冲过去!”
战马奔腾,跳跃着冲入护城河之中,刚一落地,便摔得七晕八素,尖利的铁刺扎入马身,战马受惊,不管不顾的挣扎起来,却被更多的尖刺刺中,发起狂来。
人被马甩下,落入狰狞的尖刺林中,运气好的被扎个对穿,当场去死,运气不好的被扎个半死,再被发狂的战马踩踏,咽下最后一口气。
护城河里哀嚎遍野,泛着寒光的铁刺之上沾了一层又一层的鲜血,还未冲过去的战马停滞不前,不安的嘶吼着。
骑兵也不敢再往下冲,很快便回来报信,“护城河底下铺着大片大片的尖刺,锐利无比,以沙土掩盖,现在全都露了出来,密密麻麻的,没有一丁点下脚的地方。”
“人和马都下不去,只能全部清理干净,才能继续攻城!”
出师不利,连着吃了两次小亏,拓鲁的脸色很难看,他可是夸下海口,势必要出其不意拿下平阳城,眼下却停滞不前。
他长鞭一甩,把一个重伤的士兵扔入了护城河中,高声道:“下不去就拿人命填!战马可比这些人值钱多了,让战马往后撤,命令这些步兵继续冲锋,我就不信造不出一条路来!”
“将军英明!”无人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弱者就该去死,能填出一条攻城之路来,就是这些人唯一的价值。
越来越多的人被推入护城河,或被铁刺扎死,或被利箭射死,一具又一具的尸骨堆积起来,铁刺之上串了一具又一具的血肉,刺尖已经淹没在血肉之躯里。
杀人可比拆除铁刺快多了,一条血腥之路很快就铺成了,拓鲁用盾牌护在身前,高声道:“勇士们,给我冲!”
骑兵冲过护城河,直逼平阳城下,这些人才是拓鲁带过来的精锐,个个都很壮硕,跟那些炮灰完全不一样。
拆除绊马索,渡过护城河,便已经死了上千人,不过死的大部分都是面黄肌瘦的废物,拓鲁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剩下的才是攻城的主力。
攻城梯架了上去,却短了一大截,城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加高了,足足高了三丈!
拓鲁胸有成竹,“慌什么,短短时日,不可能建造这么高的城墙,肯定都是假的,随意做了个样子糊弄人的,给我砸!”
城墙明显分为了上下两层,上面那一层颜色更深,投石车已经准备好了,砰砰砰就往城墙上砸。
砸了一轮又一轮,天边已经亮起了晨光,城墙岿然不动,别说塌了,连一个小坑都没有。
城墙之上弓箭不断,城墙没有砸倒,倒是北戎人死了一大片。
拓鲁气得牙痒痒,“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把攻城梯叠在一起,加高之后继续攻城!全面进攻,一鼓作气拿下平阳城!”
太阳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北戎人也开始了最猛烈的进攻!
他们身强体壮,三两下就能沿着攻城梯爬上城墙,石头一块块砸下去,只能伤到他们,只要不死,他们便会像蝗虫一样爬上来,密密麻麻,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霍骁立在城墙之下,脸色凝重,“弩箭准备,再射一波!”
箭雨覆盖之下,掉下去将近一半的人,但大部分人只是受了伤,并没有死,他们拔掉铁箭,便会继续往上冲。
北戎人的凶悍勇猛,可见一斑。
又是一轮冲锋,已经有人爬到了加高的城墙之上,眼看着就要登上城楼了。
那一处守城的是一个新兵,看到北戎人高大的体格,狰狞的脸孔,淌着血还要往上爬,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十几岁的小兵手忙脚乱,吓得不轻,手里的石头砸下去,没有砸到人,他就更慌了,拿着红缨枪往下戳,却被北戎人抓住了枪头。
噗呲一声,枪尖扎入北戎人的心口,微微旋转,炸开一道血花,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北戎人惨叫一声,掉了下去,砸成了一滩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