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阑珊绕着芍药的尸体转了一圈,大声道:“她不是悬梁自尽,她是毒发身亡!”
“毒性入体已久,肯定是早就被人用毒控制了,这宫女不简单啊,八成是被人培养的死士。她应该是不愿意就死,才被催发了体内的毒性,挂上了房梁,她被挂上去的时候还在挣扎呢,不过还是抵不过凶手的力气,只能等死。”
萧贵妃丝毫不慌,死人才是最安全的,芍药一死,江嫔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死人比活人更忠心,绝不会出卖她。
“她是江嫔的宫女,肯定是效忠江嫔的,江嫔真是好狠的手段,贴身宫女说杀就杀了。”
“江嫔,你做局害温贵人假孕,又下药谋害温贵人,你早些认罪,莫要狡辩,说不定陛下还能从轻发落。”
江嫔两眼含泪,连连摇头,“陛下明鉴,真的不是臣妾做的,臣妾是清白的。”
月阑珊蹲在芍药的尸体前,似乎对尸体上的毒很有兴趣,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后宫争斗毫无兴趣。
纪云欢就知道会这样,月阑珊医术高超,很容易沉浸进去,十分忘我,对其他事情压根就不关心。
她递过去一杯茶,小声提醒了几句,月阑珊一拍脑门站起来,风风火火的往屋里跑。
“等等!你们先别吵了,温贵人在撒谎!”
“我方才忘了说,五香丸一日三次,连着吃三天才会有假孕的效果,而且日日都要吃,停了就没有怀孕的脉象了,停药之后葵水一来,就跟小产差不多,所以特别容易造成误诊。”
“五香丸要干嚼吞服,温贵人每天吃三次龙眼大小的药丸,难道自己会不知道?她就是故意假孕的。”
“我刚才话还没说完,老院正就跪了,吓我一大跳,我说温贵人没事,不仅是没小产,而且也没有误食天南花,天南花对女子还是有损伤的,我顺手也给她的宫女把了脉,她的宫女也没有误食天南花。”
“我说完了,你们继续。”
满室一片死寂,月阑珊才懒得管他们怎么想,说完了该说的话,便跑出去继续研究芍药的尸体了。
皇后最先反应过来,大声道:“温贵人故意服药假孕,又伪造小产的假象,嫁祸给江嫔,天南花的粉末是后来才放进去的,赃物也是你们故意埋到树下的。”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不过天南花到底是从哪来的,倒是要仔细查查。”
萧贵妃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慌乱。
温贵人这个蠢货,她说了做戏做全套,让温贵人一定要喝掺了药的莲子百合汤,温贵人却没有听她的,这么大一个破绽,她就算有百般智谋,也圆不过去了。
老院正又给温贵人和蕙香诊了脉,确定两人并没有误食天南花。
他颤颤巍巍的再次请罪,“老臣以为如此简单之事,董太医断然不会诊错,没想到他居然敢欺瞒陛下,老臣有失察之罪,求陛下恩准老臣告老还乡。”
萧贵妃很快就下了决心,事已至此,只能舍弃温贵人了。
萧贵妃满脸震惊,还夹杂着一丝悲愤,“温贵人,枉费本宫这般信你,差点冤枉了江嫔,你居然做了这么大一个局,差点把本宫都骗了。”
“幸而陛下圣明,此事已经查清楚了,就是你处心积虑的陷害江嫔,你就等着进冷宫吧。”
闹腾了这么久,皇帝也有些乏了,后宫里的女人争风吃醋乃是常事,温贵人和江嫔同住一宫,彼此之间有些龃龉,谁害谁都是有可能的。
只要别闹到他跟前来,他都懒得理会,若非涉及皇嗣,他根本就不会过来,交由萧贵妃处置便是了。
皇帝不耐烦的挥挥手,“董太医欺君罔上,处死,温贵人假孕争宠,陷害高位嫔妃,打入冷宫,涉事的宫女杖毙!此事便交由萧贵妃办理,不得有误。”
“至于太医院的院正,罚俸三个月,一点小事而已,此事与你无关,你也不必辞官。”
江嫔解除嫌疑,终于被松开了,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江嫔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但皇帝一点表示都没有,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觉得自己能还江嫔清白就是天大的恩德了,江嫔该感谢皇恩浩荡才是。
江嫔撑着身体跪好,眉目低垂,眼中是一片死寂,她早就该看清的,皇帝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而她还是要摆出一副对皇帝深情的模样,为了翊儿的前程,她当然不能惹怒皇帝。
“臣妾叩谢恩圣。”江嫔规规矩矩的磕头谢恩,“若非陛下圣明,臣妾今日便要要被温贵人害死了,进了慎刑司,哪怕还了臣妾清白,臣妾也无颜再服侍陛下了。”
“臣妾自知位卑人轻,一食一饭皆来自陛下恩赐,一心只想报答陛下的恩德,只求陛下能给臣妾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