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忠拉着林渊的裤脚,慌乱的解释道:“我……我没有!他放屁!赵飞宇的话不能信,他死到临头还要拉着我一起死。”
“阿渊,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我赶过去的时候,洪兴已经死了,是赵飞天杀的,我带着兄弟们一路追着赵飞天,才抢回了一批粮食。”
林渊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里面一片冰凉,没有丝毫情绪。
他把染血的剑架在了韦忠脖子上,一字一句道:“你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就该自尽在此。赵飞天该死,你也该死!”
又是一颗人头落地,林渊扔了手里的剑,他的手没来由的有些抖,他杀了韦忠,他终究还是把屠刀对准了自己人。
若是义父还在,他会怎么做呢?他会杀了跟随自己二十年的兄弟吗?
或许义父只会把人赶下山,义父总说他心软,其实义父才是最心软的那一个。
林渊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把你们的嘴巴闭紧,方才之事,不准泄露出去!若是让香玉知道了,我饶不了你们!”
香玉也是个重感情的,若是知晓了,只会更加难过。
韦忠已经死了,就让一切结束在今晚吧。
方才被放了的那批人哗啦啦又跪了一地,韦忠居然杀了洪帮主,他们跟了韦忠这么久,一点都没察觉到。
林渊不会怀疑他们也有份杀洪兴吧?
此时在他们眼中,林渊不再是“洪兴收养的养子”,而是真正可以裁定他们生死的大当家。
林天听着乱糟糟求饶辩解的声音,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杀了一晚上的人,他实在是疲惫得很。
纪云欢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林渊身后,递给了林渊一囊灵泉水,林渊摆摆手,不太想喝。
纪云欢拔了木塞,直接喂到了林渊嘴里。
一囊灵泉水灌进去,林渊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终于平静了,紧绷的身子也慢慢放松下来。
纪云欢从空间里掏出一块帕子,踮着脚轻轻擦拭着林渊脸上的血污。
“怎么还没香玉懂事?不知道低头吗?”
林渊乖乖低头,擦了脸,仿佛擦掉了那些死亡的气息,重新回到人间。
林渊冲着众人摆摆手,沉声道:“此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再追究了,把这里清理干净,都散了吧。”
“之前你们跟着谁不重要,以后入了苍龙十二队,都是苍龙帮的人,苍龙十二队纪律严明,能到什么位置,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苍龙帮一夜无眠,杀人烧尸,立坟祭拜,埋葬过去的恩怨,明日便是新的一天。
天光微亮,林渊和纪云欢并肩站在三楼走廊上,看着太阳缓缓升起。
金色的光芒一点点洒向大地,穿过层层黑暗,照亮飞扬的苍龙旗。
林渊转身推开了义父的房门,恍然之中,他仿佛看到义父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坛酒,硬挺的胡须支棱着,酒液顺着凌乱的胡子滴落下来。
“阿渊!来,喝酒!哈哈哈……咳成这样,你行不行啊?你都上山这么久了,要多练,不然要被兄弟们看笑话的……”
“阿渊,别板着一张脸嘛,年纪轻轻的,多笑笑,这样不就可爱多了……”
“老子这就去收拾那个小混账!阿渊你别拦我,我非得狠狠抽她一顿,不然以后指不定闯出什么大祸来……”
林渊的眼眶有些热,所有害死义父的人,他一个都没有放过,大仇得报,可他却不怎么高兴。
他坐到的义父的位置上,桌上还摆着义父最爱的女儿红,义父当时一定很高兴吧,连珍藏的女儿红都拿出来了。
可韦忠却捅了义父一刀!
林渊喝了一口,辛辣的液体冲进喉咙里,他嗓音有些发抖。
“我刚上山的时候,半夜总是做噩梦,梦到父母被官差打死,梦到自己被官差追杀,义父就把我安置在他房里,一直陪着我。”
“香玉总是捉弄我,我其实心里也有气,但我不敢找义父告状,那一日香玉赌气离家出走,我悄悄跟上去,本想报复回去,却遇到了义父的仇敌,他们要抓香玉。”
“我想着若是不救,义父肯定会怪我的,所以我救了香玉,后背留下了一道疤。后来义父把香玉打得三天下不来床,我解了气,心里很痛快。”
“我早就想处理韦忠了,但我不能贸然处置他,兄弟们会不服的,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欢儿你那么聪明,察觉到了义父的死有猫腻,我就知道机会来了。”
“即使韦忠没有杀义父,我也会想办法解决他,我需要立威,不然山寨里头的人不会真心服我。”
“以后韦忠的部下都会效忠我,他们要比其他人更加忠心,更加卖力,才能彻底同韦忠划清界限,跟杀死义父的罪名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