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骁看着正襟危坐的小卫王,不由得想到了弟弟小时候。
七八岁正是淘气的年纪,上房揭瓦,猫嫌狗憎,对上严厉的父亲也敢大吼大叫,嚷嚷着不服气,被打了就满屋子跑,一刻也不消停。
反观小卫王,一举一动倒是被教导得极好,累得不行也不敢提前离席,小卫王对自己的叔父,只有畏惧,没有一丁点对长辈的濡慕,可见摄政王对卫王也没有半点慈爱。
霍骁看着卫王的身体都开始晃了,于心不忍,便道:“天色也不早了,陛下不如提前离席吧,我们自乐便好。”
摄政王冷哼一声,又端起了长辈的架子,“霍将军此言差矣!陛下乃是一国之君,岂能如此惫懒,寅儿你要记住,好逸恶劳,非明君所为,你要更加勤勉才是。”
霍骁轻嗤道:“卫王尚未亲政,勤勉什么?我记得卫文王十岁登基,便能处理国事,教化万民,可陛下八岁了,却未有一条政令出自陛下之手,连宫中事务,摄政王也有处处指导。”
“在这种事情上勤勉有何用?摄政王不如放权,让卫王亲政!”
摄政王急了,“陛下年幼!本王如何放心把家国大事交给他?陛下还在宫中进学,多学几年再说吧!”
霍骁把玩着手里的酒罇,轻笑道:“卫文王八岁封太子,便能替父处理国事,君王年幼不是借口,自有属官辅佐,卫王登基八年,至今对政务一无所通,在朝议上鲜少有自己的见解,可见是太师教导不善,耽误了卫王陛下!”
摄政王便是太师,不过他也不耐烦教导一个小娃娃,他给卫王安排了许多老师,每日都排满了功课,但其实都是照本宣科,也没教导什么有用的东西,他是不会让卫王有机会亲政的!
“简直是一派胡言!本王自然是用心教导的,你一个粗野武夫,你懂什么?”
太后今日看到摄政王连番受挫,心情大好,也有了底气,便道:“摄政王息怒,摄政王自然教导的好,但毕竟囿于望都之中,霍将军常年在外征战,见多识广,想必自有一番才华。”
“不如封霍将军为太傅,你二人一文一武,必定能教导好我儿,寅儿以为如何?”
卫寅立刻就冲着霍骁行了弟子礼,霍骁摸了摸卫寅的脑袋,笑道:“那我就不推辞了,明日就入宫拜见陛下,不敢说教导,就是给陛下说一说外头的事情。”
“陛下先回吧,好好休息。”
万平高声道:“陛下起驾!”
霍骁冲着卫王拱拱手,笑道:“恭送陛下!”
殿中大臣也只能站起来恭送陛下,卫寅第一次没有征询摄政王的意见,在太监的簇拥下离开了大殿。
太后也随之离席。
霍骁也懒得理会满朝大臣,带着自己人大大咧咧的离席了,一句话都懒得跟摄政王寒暄。
摄政王气得摔了酒罇,他感觉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原本他是准备给霍骁一个下马威,最后却变成了霍骁仗着那个小卫王的势,处处给他难堪!
一个粗野武夫,一个无知傀儡,能活多久还是个未知数,居然还妄想从他手上夺权,真是笑话!
苟旬端着酒杯过来,“本相敬摄政王。”
摄政王冷哼一声,“你看戏看得热闹!从前太后仰仗你,现在霍骁回来了,太后就巴巴的提了他当太傅,你这个丞相还没捞到这个殊荣,倒是让一个武夫得了便宜,呵~”
苟旬知道摄政王是想激怒他与霍骁争斗,自然不会上当,只是叹息道:“我不过寒门之子,霍骁手握重兵,我纵有千般谋划,也动不了他分毫。”
“他一路回望都,不曾停留,入望都后更有千名霍家军相随,我又能有什么办法?不过宫禁之中,总不能让他携带刀兵,霍骁成了太傅,倒也是个机会。”
摄政王举杯饮了一口酒,“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这杯酒本王喝了,滚吧!”
苟旬的目的达到了,麻溜的滚了,等摄政王杀了霍骁,他再把此事宣扬出去,天下文人群起而攻之,最好能夺了摄政王的监国之权,以后朝堂之上便是他说了算。
他和摄政王不一样,他可从未想过害小卫王的性命,他毕生所求,便是让苟家重回巅峰,跻身一流世家,连花家也得被他踩在脚下!
等卫王大婚,他便送女入宫,只要能生下继承人,可保苟家几十年的辉煌,他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宫宴散开,摄政王暗中召来郑都尉,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通。
明日便是霍骁的死期!
他自然会把谋害功臣的罪名安在苟旬头上,广陵城中,苟旬就派人刺杀过霍骁,到时候一起揭出来,直接按死苟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