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语气又低落下去:“你说他回来又能改变什么呢?”
小煤球俨然在她的念叨声中沉沉睡过去了。
孟知烟干脆将被子拉过头顶,嘟囔道:“算了不想了。”
她想起来前两日陈行简来找她说的话。
陈行简隔着窗棂,轻声安抚她:“烟烟不必担心,这婚结不成。”
她追问:“为什么?”
陈行简从话里透露出几分谨慎,似是藏有猫腻:“你安心待着,我的人会护你周全,不会让你有事的。”
孟知烟立马撇撇嘴:“说得这么好听,在暮云村时我差点命丧刀口。”
陈行简又满腹愧疚:“是我的疏忽,我发誓不会再有下次了。”
孟知烟立马冷哼一声。
但她也把这话放在心上了,陈行简说得这么信誓旦旦,是不是说明这场婚她当真结不成?
不管结不结得成,她都留有后手。
薛晏迟留给她的令牌,可以用一队的暗卫。
她发现暗卫里的人各个都深藏不露。
她已经想好了,若是要随着乌月人一起出城,到时她就可以叫暗卫将她掳走。
长乐公主半路失踪,皇帝再怎么也不会怪罪到丢失女儿的孟家。
这样想一想,还真是万全之策。
孟知烟安详的闭上眼睛,呼呼大睡。
……
成亲当日,孟知烟穿着繁琐的婚服,被人摆弄来摆弄去。
盖头下的她两眼泛着泪花。
六公主亲自来为她梳头,声音有些轻快:“烟妹妹,原来你成亲是这模样。”
孟知烟抱怨:“殿下,你这未免太高兴了点。”
她背对着看不见六公主的神色,只听见女人轻笑:“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该高兴吗?”
孟知烟想,六公主也未免太没心没肺了一点。
六公主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今日啊,确实是个好日子。”
孟知烟摸了摸额头,“司天监也确实是说今天是个好日子,不然也不会选着今日成亲。”
六公主无奈的摇摇头:“你啊你,还真是一根筋。”
孟知烟又不懂了。
她说的难道不对吗?
她没睡好,脑子一点点的,如同小鸡啄米般。
被扶上花轿时,花轿起轿颠了一下孟知烟才如梦初醒。
她掀开盖头透口气。
小煤球作为陪嫁的猫,窝在她的脚边上打呼噜。
孟知烟用脚尖点了点它的肚子:“没良心的。”
小煤球似是被惊醒,脑袋下意识地蹭了蹭她的脚边,软乎乎地“喵~”
孟知烟弯腰将它抱进怀里。
小煤球便得心应手地在她怀中撒娇。
它分明是受薛晏迟所托,在孟知烟身边待着。
小煤球原本性子高傲极了,它来的时候,看见孟知烟冷哼一声,脑袋扭到一边去。
它才不会受制于一个人类,更别说像薛晏迟那般撒娇亲昵。
却没过半个月,它如今已经撒娇十分得心应手了。
在幽都,它不过是一位给亡魂引路的侍者,也无人与它说话,更别说摸摸它的脑袋了。
只有孟知烟,她不仅抱着它蹂躏,还将它抱上床,给它好吃的。
这人间的食物比幽都的好吃多了。
小煤球如今全然将自己当成一只侍主的小猫,若没有意外,它是愿意一直留在这里。
才不要回去当奴隶。
孟知烟哪知它心中的想法,她撑着下巴,嘀咕道:“也不知青竹她们埋伏得怎么样了。”
按理说,她行了礼,便要整装待发出发乌月。
只要在必经之路设下埋伏,届时她便能跟着暗卫一起逃走。
思索间,花轿落地。
喜婆高喊:“新娘到!落轿——”
紧接着,便有人掀开轿帘,一只手伸进来搀扶着孟知烟下轿。
孟知烟将盖头盖了回去,眼中看得见脚下的一亩三分地,她手中拎着大红色花球,而花球的另一端也有牵着。
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阿依扎特穿着大祁的新郎衣裳,人高马大的,眉眼带着温和的笑,他凑近了些,用两人听见的声音道:“公主,这几日可还听话?”
孟知烟脚下绊了一下,冷笑一声:“使臣以为我是什么?笼里的金丝雀吗?”
她撇嘴,毫不客气回怼:“使臣安分些才对,别自己落下一身腥,当心变成上钩的那条鱼。”
阿依扎特愣了一下,忽而轻笑:“多谢公主赐教。”
“是我失言,还请海涵。”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上了台阶,入了宫廷。
两国联姻,证婚人是皇帝与皇后。
城中官员做客,流水席绵延不绝,场面热闹非凡。
“慢着!”
有人出声,奏乐声戛然而止,热闹的场面有一瞬间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