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已经分不清到底这是一场黄粱一梦，还是真实的。
了了从未和他说过，她要去江南。
小煤球点头，道：“你要对她好，对她很好，你知道吗？你上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保护好她。”
“上辈子？”
“你如果敢对她不好，我不会放过你的。”
黑猫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说完这话似乎又觉得多余，无奈叹气：“是我多虑了，我是你，我怎么会认为你会对她不好呢。”
薛晏迟浑身一震，想说些什么，却见黑猫并没有回头，声音忽而变得缥缈遥远：“回去吧。”
薛晏迟倏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山洞，什么山外的风景俨然不复存在。
方才似乎只是黄粱一梦。
仔细一想，他竟想不起来梦中发生了什么，梦到了什么，只记得出山的路线。
薛晏迟心中无端觉得出山的路线是对的，他踉跄地站起身来，扶着墙，缓步向着记忆里的路线而去。
山中所遭遇的一切皆和梦中一样。
待走到天黑时，远远瞧见了出口。
薛晏迟抬起眼，眺望山外的风景。
与梦中别无二致。
他回头，看向出口处的那块石头，亦觉得有些眼熟。
那块石头上应该还坐着些什么。
是什么呢？
薛晏迟想不起来。
第209章 第208章告别
与此同时，孟知烟也做了个梦。
她出现在一片沙漠中，黄沙漫天，叫人看不清脚下的路。
她被沙子呛得咳嗽，纳闷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分明守在小煤球身边，只等它托梦结束。
不成想闭眼就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
有着做怪梦的经验，孟知烟没有慌张，只当又是梦魇着了。
她逆着黄沙，一步一步陷进黄沙中。
前路被黄沙遮住，她也不知该去向何方。
孟知烟全凭着本能行走。
走了不知多久，黄沙从她耳边呼啸而过，视线清晰起来，黄沙尽头出现一立碑，碑上写着三个字。
孟知烟抹去碑上的沙，映入眼帘的便是：幽都。
她倏地打个冷颤，结结巴巴的骂道：“什么幽都，我还阎王殿呢。”
紧接着瞧见前方有一扇门。
门上是青面獠牙形状的鬼脸，她一哆嗦，咬着牙鼓起勇气叩响门。
她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大门应声而开，孟知烟犹豫了一下才走进去。
门里和门外如同两个世界。
门中世界，青天蔽日，四周泛着淡淡的雾气，有人从她身边走过，双目失神，犹如行尸走肉。
孟知烟呼吸屏住，怀疑自己是昏了头了，才会做这种奇怪的梦。
难不成是她前段时间看了聊斋的话本子，所以才会梦见如此阴森的画面。
她摸了摸胳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路也十分奇怪，分明大雾漫天，却好似置身一片湖湖中央，有泉水叮咚作响。
孟知烟冷得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继续往前走。
迷雾渐渐消散，路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有人在哀嚎，有人在尖叫，有人捂住耳朵跪地求饶。
“阎王爷，你放我回去吧，我还有媳妇儿孩子在家等着我呢……”
“我不要喝，孟婆大人，我不想忘了我的妻子……”
“我不要下地狱，我不要……”
厉鬼在耳边尖叫，孟知烟的耳朵都要被叫聋了。
她捂住耳朵，避开那些幽魂，躲在角落中。
远远的，她看见湖上架着一座桥，桥上一位年轻的女人盛着自己煮的汤，递给入轮回的鬼魂。
桥旁有一座高高耸立的石头，石上刻字“三生石”。
孟知烟好似一瞬间也变成了这些来往鬼魂中的一缕幽魂。
她有些茫然，不知自己该飘去哪里。
她无意识的飘荡，飘离了熙熙攘攘的鬼群，飘到了一座空荡荡的宫殿中。
宫殿的牌匾上写着“阎王殿”三字。
孟知烟下意识要飘进去，忽而被一只猫咬住裙摆。
她低头，有些惊讶：“小煤球？”
黑猫没搭理她，将她拖进角落里。
孟知烟不解，安静地和它躲在一处。
她有好多疑问，想问问它为何会在这里？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疑问还没有问出声，忽听殿中传来威严的声音。
“薛晏迟，年方二十，世代为国为民，遭奸人所害，战死沙场。”
孟知烟听见熟悉的名字，头皮一麻，下意识地看向跪着的人。
那人背对着她，她看不清。
只看得见他一袭白衣，衣裳上沾着血渍，跪得笔直，微微俯身，声音沉稳沙哑：“是。”
“听闻你不肯入轮回投胎转世，在望乡台徘徊。你阳间亲人已逝，你可还有所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