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烟拍拍手,一张小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瞧起来喜人得很,让人想捏捏。
她托着下巴,有些不解道:“我有一惑,还望姑母为我解惑。”
“姑母为何觉得我会与裴允执有牵扯?”
孟姑母攥紧手指,讷讷道:“允执他,他……”
她对上孟知烟疑惑的眼睛,心里倏地一沉。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从心头掠过。
莫不是,孟知烟根本不知道允执的心思?
从头到尾都是允执一厢情愿?
孟姑母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烟姐儿,是我糊涂,我从未想过要置你于死地,还望你原谅,我给你磕头了。”
孟知烟闭上眼睛,重新靠回躺椅上,打个哈欠,懒懒道:“姑母,恐怕你要失望了。”
孟姑母一愣,有些着急道:“烟姐儿,你此话何意?”
恰好,身后传来静香的声音:“表少爷,你怎么来了?”
孟姑母恍如被雷劈一般,僵硬地扭过头去,便见裴牧也不知何时站在门前。
他脸色苍白,一身白衣,清冷如谪仙。
裴牧也自从病好后,便闭关读书,牟足劲想在春闱上发挥好,考取功名,拼出一番前程。
到时,他才有资格向孟知烟提亲,才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方才,元宝匆匆来告知他,他的母亲来了浮华院。
他怕他娘又来惹他表妹不高兴,起身赶来。
却在院子外听见他娘的啜泣声。
裴牧也皱皱眉,道:“娘,你又做了什么?”
孟姑母眼神慌乱,结结巴巴道:“娘只是一时心切,犯了糊涂。”
看着她逃避的眼神,裴牧也的心里一沉。
裴牧也挥开她的手,看向孟知烟。
少女没规没矩地坐在椅子上,咀嚼着梨花糕,像是看戏一般,满眼戏谑地看着他。
裴牧也却是心头狠狠一痛,他知道他又欠她一笔。
“姑母,这可不是我与表哥说的,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孟知烟正想幸灾乐祸,突然被糕点噎着,拍拍胸脯。
裴牧也连忙上前,给她倒上茶:“没事吧?”
孟知烟就着他的手,将茶水饮尽,才好些。
她有些恼羞成怒,瞪一眼裴牧也:“谁要喝你的茶水,脏死了。”
她做势呸呸了两声。
裴牧也盯着她红扑扑的脸颊,不知是被太阳晒得发红,还是因为哽噎而泛红。
他手指微微捻动,心底的欲念陡生。
他的视线又缓缓落在她沾着水渍而亮晶晶的嘴唇,竟有瞬间在想,若是他吻住她的唇,她要骂的话是否就骂不出口了?
他不想听见她辱骂他的声音,可又想听听她的声音。
他已经许久没和她见面了。
每次见到她,他回到房间里便克制不住的想念她,想她想得快疯了。
他做了好多个关于她的梦,从前他梦见她还会害怕,还会羞赧。
如今他只盼着她日日夜夜入他梦中,不舍她离去。
“表哥,你可知你的好母亲都做了些什么?”
孟知烟的声音由远及近。
裴牧也从欲念中抽身,垂下视线,嗓音极低的辩解:“我……我娘是一时犯了糊涂。”
他不知其中过程,只从只言片语中得知他娘定是又犯了糊涂事。
孟知烟冷笑一声:“糊涂?”
“姑母可是从山下找了位鳏夫,想要强迫我,将我毁了!”她无视孟姑母乞求的视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裴牧也跟前,手指抵在裴牧也的胸前。
“表哥可知,若是当晚我没有醒过来,如今的我应是要嫁给鳏夫,蹉跎一生。”
第116章 第116章寿辰
孟知烟如愿看见裴牧也的脸血色尽失,一向宠辱不惊的表情也出现巨大的震惊。
她心里的那股气总算是消散了,恶意满满的想:
裴牧也这人应该是最喜欢用正直标榜自己。
他知道他娘做的事,他一身傲骨就会折断,被踩进泥里的不仅是他的傲骨,还有他二十余年来撑着的傲气。
他一向清白的履历被染上重重的污点。
裴牧也的痛楚,也会一并还在孟姑母身上。
他们还会如从前和睦共处吗?
裴牧也的春闱还会顺利进行吗?
孟姑母显然也明白这点,像是发疯一般,冲上来就要捂住孟知烟的嘴巴:“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静香的手更快,一把拽住孟姑母,一脚踹在她的膝盖窝:“夫人得罪了。”
裴牧也脑子嗡嗡的响,耳边出现巨大的轰鸣声,如同夏日的蝉叫,在他耳边拉长尾音,让他身子晃了晃。
孟姑母惊得起身,扶住他:“允执你怎么了?”
裴牧也死死地攥住她的手,好半晌才抬起头,一双眼睛猩红得像是流血般骇人,他舌尖尝到了铁锈味,沉冷出声:“娘,表妹方才说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