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禄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干兄弟,是城外夷汉混居地的倮倮族人,家族有近百号男人,占据了一个小山头,平时以收钱护送商队过山口,时机合适的时候也会劫掠一些没打招呼就想通过地盘的小商队,总之也算得上一小股势力了。
梁承禄的打算,是通过这个干兄弟去买人,张家是有货要从那个山头过的,去张家用钱买个人,大家都有交情,很容易办成。
这样操作,和分堂不沾一点边,也避免了日后若是出了问题,分堂要遭受张家的针对。
周立行觉得梁承禄这个做法也行,他肯定是要送走了紫苏母女,才能在分堂进行下一步的禁烟事宜。
然而!
谁也没想到这个干兄弟,竟被三刀凉给杀了!
*
算时日,三刀凉应该回来了,可不知为何三刀凉和一起出门办事的两个兄弟都没有音信。
梁承禄各种杂务多,这年头出门迟上十天半月的很正常,他没把这点延迟放在心里。
可周立行却感觉有些不对,他一向很信任自己的预感,便向梁承禄询问三刀凉归来的具体路线,想要出去接一接,或者说找一找。
梁承禄不以为意,甚至告诉周立行,“三刀凉这次带了两个兄弟,是和德兴堂的一起去运,咳,那什么回来。”
周立行眼神发亮,打量梁承禄。
梁承禄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们只是出了一些股金,主要是德兴堂负责。走的路线是熟路,从我干亲的地盘过,没问题的。”
“我这不是派人去请干兄弟来帮紫大姐买人嘛,说不定就一起来了呢。”
然而梁承禄话才说完,德兴堂那边已经派人来告知,他们的人已经全部回来了。
这下梁承禄惊觉不对劲了,赶紧把报信的人接到堂内。
那报信的人眼神犹疑,说话吞吞吐吐,“三刀凉和贵堂的兄弟们……跟梁堂主的干兄弟……起了一些矛盾……嗯……我们不好参合,就先回来了……”
“什么矛盾?”
梁承禄心中咯噔一声,“你遮遮掩掩的搞啥子,说啊!”
那人嘴巴张张合合了几次,才小声地说道,“酒里有春/药……三刀凉被……那什么了……第二天……打起来……我们,我们不知道后续,我们先回来了……”
梁承禄顿时两眼一黑!
什么先回来了?!根本就是丢下三刀凉和忠义分堂的两个兄弟,自己跑了!
梁承禄知道干兄弟有个得力手下是个淫鬼,最是垂涎三刀凉这种泼辣女子!
为此,他早就三番五次跟干兄弟告诫过,万万要约束好手下。
三刀凉那不是一般的泼辣,那根本就是山林里野生土长的母老虎,是能闹出大事的!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周立行见这人穿的衣服鞋子都颇为干净,怀疑他不是今日才回。
果然,那人又是一阵支支吾吾,最后更小声地回答,“前天……”
梁承禄啪地拍了桌子,“混账!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今天才来说!”
那人快哭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周立行想起当初德兴堂和分堂的恩怨,冷哼一声,“滚回去。等找到三刀凉,我亲自上门找你们算账。”
那人和梁承禄一起打了个哆嗦,当年周立行一口气把两个堂口的人敲断手脚的记忆复苏,那人行了个礼后连滚带爬地跑了。
周立行不再废话,“备马,带枪,点十个人跟我走。梁承禄,你带路!”
*
周立行等人迅速带好东西,一行人骑着马往城门处驶去,却在县城大门听到了枪声。
人群在尖叫,奔跑,周立行怕骑马撞着人,赶紧翻身下马,往城门外冲。
城门上的守城士兵已经鸣枪示警,城门外一个女子满脸是血,边往后开枪,边往城门这边冲,一边冲一边大喊:
“夷人要来抢城了!夷人要来抢城了!”
那女子身后不远,确实追着几个夷族打扮的男人,他们骑着马儿拿着枪,叽哩哇啦大声喊着什么。
然而,守城的士兵已经被骚乱惊到了,他们一边喊着关城门,一边开枪回击。
追来的夷人被打死了两个,那城门厚重,却也迅速关上,那女子在最后关头呲溜地滑进了城门里。
城外的夷人愤愤不平地退去,城内,周立行终于从混乱的人群中挤过来,跑到被守城士兵按到地上的女人旁边。
“三刀凉?”周立行认出了地上的人,他赶紧向守城士兵抱拳,“各位兄弟,这是我忠义堂口的妹子,前些时日出门做事,迟迟未归,我等正想出门去寻!我与林县秘相识,林县秘可作证!”
守城的士兵名义上属于县里的保安团,现在没有县长,县秘最大,听周立行这么一说,相互看了几眼,放开了三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