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她也好，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用说她了。”
他的出生本就是不幸，这么久以来，从秦书仪对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倘若事实揭露，她们母女又该怎么相处？
只怕过往的温馨都会成为扎在秦书仪心里的针，密密麻麻，千疮百孔。
柯越没回应段航的话，只是眼底蒙上了一层灰色。
瞒着秦挽只是他私心里为她着想，不想见到她伤心难过的样子。
可秦书仪呢？
她理应是最该了解来龙去脉的人。
不用柯越提醒，段航也能想到这点。
这也就是他这段时间不常回秦家，也不常联系秦挽的原因。
他在逃避，甚至宁愿不知道真相，可亲子鉴定摆在眼前，他没法当作不知情。
不说，眼睁睁看着秦书仪被瞒在鼓里继续和段建明和和美美，他做不到。
说了，秦挽的处境立马会变得和他一样，整个家庭支离破碎，秦书仪又该有多崩溃？
最后的最后，段航还是找不出万全之策。
将近十分钟的沉默，他脸上流露出疲惫之色。
看得出段航心底的纠结，柯越出言挑开了话。
“其实——总会知道的，瞒不住。”
“而且以秦挽的性格，如果她知道真相，一定会告诉阿姨，哪怕从此以后再也得不到她的爱。”
眼前白光一闪，一道闷雷横空扫过。
段航像是被雷声突然惊醒，抬起头恍惚了两下。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有点无力：“我知
道，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会说的。”
意料之中的决定，柯越点了下头。
他恰似无意问起：“这么多年过去都没怀疑过段建明，现在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查？”
“前不久联系到了我妈当年俱乐部的人，庄淮介绍的，这事岁岁也知道，就是拍卖会那天。”
也是被他当场撞破两人接吻，秦挽还哭了的那天。
段航一边说，一边上下扫视了一遍柯越，没什么好脸色。
柯越眼神不躲不闪，还满脸笑意，之前的疑惑也彻底解开了。
难怪当时秦挽背着他都要见那个男人。
窗外低垂的云快速翻涌，乌泱泱一片。
绵绵细雨落下，顷刻间变得滂沱，过往的人甚至来不及撑伞，三三两两往路边的屋檐下躲。
外面透进来的光被阻挡，柯越偏过头看了一眼。
衣衫单薄的男生站在外面，旁边蹲着个女孩，身上还披着一件外套。
似曾相似的一幕，让柯越想起了那个充斥着薄荷和茉莉余味的雨后。
当时他在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包括秦挽在内，大家都以为是在拍彩虹。
除了他，几乎没人注意到照片角落里的倒影——踩着水坑，小小一只，很可爱。
咖啡店的吊灯被打开，眼前的光线充足，柯越转回了目光。
两人的关系段航其实已经接受的差不多了，这会也没多说什么。
他继续解释：“那男人手里捞了不少见不得光的财，胃口大的很，要钱不要命。”
“最开始他还一口咬定没看清人，后面我答应给他五千万才给了我一张照片，不过只有一点侧脸，画面太模糊了还带着帽子，完全分辨不清。”
就在段航以为线索断了的时候，高斌没几天又跳了出来，说他手里还有视频。
高斌喜欢赌，估计是手里钱花完了，想着从他这里捞钱快，还不用承担风险。
段航也不管他怎么用，即使知道他狮子大开口，也还是给了。
这最后一笔钱，几乎将他在国外攒的所有积蓄都花完了，甚至导致他公司的资金链出了问题。
天空里一道迅疾的闪电划开一条裂缝，雷声轰鸣。
段航后背突然冒出一层冷汗，手指缩成拳有点发抖。
太过紧张导致他面色有点发白，柯越拧了下眉问：“怎么了？”
雷声过后，只能听见劈里啪啦的暴雨声。
段航松开手，掌心留下了几道指痕。
他抿着唇摇了摇头。
“那视频是他行车记录仪拍到的，当天他们约好了喝酒，除了他有事迟到了，别人都没开车，那天他喝的酒也最少，从拍了照片后就多留了个心眼，把视频也存了下来。”
段航当时不信怀疑过他，既然有视频，想要钱为什么不去找秦书仪？
毕竟当时秦书仪作为秦家独女，无论开价多少，秦家都能给。
结果被高斌上了一课，当时他说了很多。
“以秦书仪的性格，就算事情暴露她也不在乎，不过是名声难听了点，反正秦家家大业大，不差上赶着攀附她的人。反而是我自己暴露，到时候怎么被玩死的都不知道。”
“留着我说不定能捞上一笔，但放出去找秦书仪谈条件，一定是鱼死网破，我何必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