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承想,把个好好的宝贝疙瘩填了虎狼窝去了!
现如今缙儿学问好,只要能考上秀才,便是再不能考也没关系,王家还能出钱,给他也捐一个官上去。
如今得见女儿后半生有望,白老夫人如何能不欣喜若狂?这才急匆匆地从自己的院子来到这,再好好看一看段之缙。
此时琼香终于抱着十两银子的宝贝猫,挤到了前边,刚才白老夫人听他报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猫儿的来历,隆兴路上的瞎子是这有名的活神仙,只是这些不出门的小子不知道罢了,因而很是珍重那猫儿和“神仙”的批语,现在已经找了下人去隆兴路请老先生再来批一次。
她抱过那猫儿,顺了顺毛发,递给了段之缙,段之缙不知哪里出的猫儿,一头雾水的接过。
“这狸奴是名唤连科,是一路连科的好兆头,你的书童得力,竟然只花了十两银子便能得了,也是你有这个福气。我可得叮嘱好了你,把它当活祖宗伺候着,不要拿它当畜生待。”
段之缙疑道:“不知是何缘故?”
老夫人刚要解释,逢春嬷嬷打外边进来,凑在老夫人跟前耳语:“老太太,隆兴路上眼盲的算命先生已经不见了,奴婢请了咱们家惯用的原久通先生来。”
老夫人颔首,那眼盲的算命先生虽然名声大,常被叫做是活神仙,但来去无踪,因而家里惯用的先生是原久通,他的道行也十分高深,想来解一个批语是不在话下的。
“这猫儿的事儿叫你的小书童与你解释,你现在随我去正堂见原久通先生,解一解你的批语。”
批语?
段之缙把怀里的肥猫提了一提,回头看一眼凑堆儿嘀嘀咕咕的书童,怎么也琢磨不明白,就叫他二人出去看个榜,如何就算上命了?
外祖母吩咐,段之缙只好听从,刚要把猫儿放下,老太太转头一看叮嘱道:“连科也带上。”段之缙苦笑一声,把那在地上滚了一遭的猫儿又搂在怀里,跟在老太太身后去正堂。
一行人刚进正堂,便见一奇伟男子,身材高大,身着一袭宽大的青色道袍,袖口与衣襟处绣着淡淡的云纹,仿佛随时会随风飘散。
相貌也颇为独特,面容清瘦,颧骨微凸,双颊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眉如远山,超然物外,最奇的是须发皆白却面如中年之人。
他上前施礼:“老朽这厢有礼了。”
管家王伯赶紧扶住,白夫人也回礼:“先生客气,请坐。今日请先生来是想解一解我外孙儿的批语。”语罢,白老夫人便从袖中取出那瞎子写的批语,递给原久通。
原久通展开一看,只见上书:甲木逢申月,七杀当权而偏财透干,正印归墓却伤官吐秀。四柱金寒水冷,幸得丙火暖局,子水通源。观此命盘,如孤松立雪,自有一番傲骨峥嵘。
“这命是何人所批?”
“那隆兴路的盲眼先生,大家常叫他活神仙。”
“怪不得……”原久通捻一捻胡须,朝段之缙招招手,仔细看了一番他的长相,又要了生辰八字推演,半晌笑道:“命苦之人,却是造化无穷啊!这是您的亲外孙?”
白夫人一顿,解释道:“养在我女儿名下,和亲生无异。”又急问:“何以解得?”
原久通指着八字细说:“申月金气肃杀,甲木凋零,七杀庚金透出月令,如刀斧临身,主少年坎坷,多受压制。然七杀成格,绝非庸碌之辈,杀重需制化,愈是历经艰难险阻愈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说到此处,原久通笑着瞧一眼段之缙,“与你父亲关系不好吧?”
子不言父之过,段之缙不能做任何表示,只是垂首沉默。
不过沉默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月干透戊土偏财,父星明现却坐杀地,父子刑克,父性急躁,不施恩义,反成你早年之劫。你没有祖业可依,还需自己求自己的前程才好。”
中了!段成平的确处事急躁,目前和将来也不会对段之缙有何助力,只能说不拖累就已经很好。
想到此处,段之缙开口:“敢问先生,我与母亲、姨娘如何?”
其实他不是很想问母亲之事,只是当着白老夫人的面,还得将王虞排在前边。
“壬水正印藏于年支辰土墓库,母星入墓,主母子情深却缘薄,慈母恐要早亡啊……然子水通源,印星暗藏生机,即便失母,也还有长辈慈爱眷养,想来该是你的母亲。”
“可有破解之法!”这一段又正中施姨娘的命运,在原来的世界里,施姨娘此时已经去世了,即便是现在段之缙来了,也是心惊肉跳,从京城到淮宁这一路上不断写信问讯姨娘近况,到了安平县也是近乎日日去信,只有来信里说一切都好的时候才会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