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儿臣领旨。”
段之缙和邹文一块儿退下去,邹文顺势和旁边的苏橙换了位置,坐在段之缙旁边。
“等会儿出去喝酒不?”
段之缙一愣:“散了宴还喝?那我可不去。我妹妹家的那小子病了,家中只有弟妹照料,我得尽早回去看看。”
“载之没带着孩子去吗?”
“小子的身子不好,经不起舟车劳顿也受不了辽河苦寒之地,和他妹妹一起留在了京里,放在我家照顾。”
“你这哥哥做的,赶上爹了。那好吧……我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三皇子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邹文和苏橙换回来,苏橙与段之缙碰了一杯,问道:“怎么不叫你儿子跟三皇子一块儿?唐雅源都跟着绥王来了。”
段之缙眯着眼睛看把剩粽子赐给唐雅源的绥王,他怀里多了一个孩子,正是皇帝方才搂着的那个。
“他照顾弟弟,不能来。”
“唉……那就是明灯不会心疼人了,唐雅源的事情可都是绥王来解决的,平时家里有个什么事儿也都是绥王替他张罗。”
段之缙收回目光:“唐大人身在西北,不能照顾家里,绥王抚恤唐家人也是情理之中。我家可还有我在呢,很不必劳驾三皇子。”
苏橙碰了个软钉子也不生气,忽然说起皇子师傅的事情:“这些人都是有真本事的,王自平更是三川王家的人,当时三川摊丁入亩,他们家因为隐匿土地被抄了一次,若不是因为王自平自己是当代大儒,能为皇子师,恐难有今日啊。叫令郎跟着王自平好生学习,两三年下来,定然是受益匪浅。”
“多谢提醒。”
该说的也都说了,下宴之后,段之缙和母亲、妻子一块儿回去。
两个母亲的马车在前,段之缙和沈白蘋在后,“我在后边倒是见了一件趣事。”
“你不是同我说过,方叙墨言及绥王宠妾灭妻的事情吗?今儿一看,他这一妻一妾的关系倒是真不错。”
“怎么说?”
“绥王的老婆还是个小姑娘呢,约莫着才十五六岁,侧妃倒是年长不少,吩咐起事情来雷厉风行,一直在王妃身边伺候。王妃也有意思,两杯酒下肚要同侧妃玩什么打
手的游戏,被拍得手通红还耍赖。”
这倒是意料之外了。
不过想想绥王结婚的年纪,倒也在情理之中。
诸兄弟之间,他成亲时年纪最小,才满了十二岁,当时成亲也不是为了男女婚配、绵延子嗣的缘故,而是挑捡了八字相配的女孩儿冲喜,好给当时生病的王爷压命。
两个全是孩子,过家家一般成亲,当时的侧妃还是绥王大宫女,估计洞房花烛之夜还得她来给两个人拍觉。
那方叙墨也无甚好忧虑的,妹子在宫里过得开心,虽无丈夫的宠爱但殿内侧妃不倒反天罡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可若是方叙墨在这一场储位之争上下错了筹码,才是他们家女孩儿真正的大不幸。
夜深到极处,东边泛起了鱼肚白,幸好当日能休沐,又不是段之缙值班,这才叫他好好睡了一觉,一家人昏睡到了晌午才幽幽转醒,今日也没什么事儿,段之缙决定带人去给自己也请一位洋先生,沈白蘋和弟妹一块儿给家里的孩子裁衣服,就叫他一人去了。
洋人在紫禁城里也算是受宠的,皇帝很爱他们的画技,也很喜欢同他们聊聊算学的事情,因而传教士在京城中的行动并不十分受阻,在城郊处便有一小教堂,他们传教工作做的不错,今天也有两三个人在同神父忏悔。
见来了生面孔,神父上来询问,段之缙表明来意,神父答应下来为他介绍老师。
一则是这种朝廷大员报酬定然给得高,二则传教本来就在潜移默化之中,影响上层正是至关重要的一节。
和神父探讨了一些中外宗教的事宜,段之缙看着天色有些晚了才启程回去,马车行到一半儿突然停住,琼香报道:“二爷,前边有马车堵住了,咱们过不去。”
“几辆马车堵住了?”
“呃,瞧着是两辆。”
两辆怎么堵住了?这是内城,只住着宗室王孙和朝廷官员,道路都提前规划过,起码能叫两辆马车并行,怎么可能堵住?
他掀开帘子一看,近的那辆马车是王府规制,远的那辆应当是官员的马车。
哪个宗室又和人起冲突了?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宗室王公虽高于朝廷官员,但后者是拿着朝廷名器为皇帝办差的人,也不是他们想为难就为难的。
段之缙一拍脑门,“去叫步军统领衙门和巡城御史来,堵成这个样子像什么话。”然后坐在马车上等人来疏通。
前边照样在吵吵嚷嚷,忽而暴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杀人了!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