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此处顿了顿,带着些不怀好意睨了一眼刘一峰的腿间,“把你□□磨磨,二两磨到一两重,以后在山上逃跑还迅捷。”
县令瞠目结舌,附耳过去为难道:“部堂,这宫刑有违天和,已经不叫用了……”
“朝廷还不叫刑讯呢,我看你也没少用。”
县令翻白眼,可见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刘一峰仍然不张嘴,便有些泄气,看来不动刑是万万不可了。
谁知就在此时,段之缙写了一张供词出来,给刘一峰戳上了手印,带着他们呼啦啦去了刘二川的牢房里。
他把东西往刘二川面前一摆,“你兄弟的手印,认不认得?本督承诺只要说实话就能减免罪行,他已经张口招了。”
刘二川多少认得几个字,最起码看到上边的“刘双喜”三个字还是认得的,一瞬间哭骂了起来,“我的媳妇孩子啊!你就算不管弟弟的死活,总得管自己的妻儿吧!”
段之缙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怪不得不敢开口。他叹一口气,“你说你们蠢到何种境地,一整晚没回去你们刘老爷还能不清楚是出事了?这里边不进不出,他也无从得知你们供没供出来,杀不杀你们的家人也只不过是刘双喜一念之间。”
刘二川听着更是泣不成声,段之缙道:“本督跟你保证,只要你说了本督立刻就去救人,你们再也不用被刘双喜胁迫。可若是忠心耿耿到妻子儿女都顾不得,我也只能抄本经书为他们超度了。”
刘二川不及他哥能顶,现在又饿又累,又怕又憋,脑子已经糊涂了,段之缙又恐吓两句就张了口,把此次的事情和盘托出,不是刘双喜是谁?
书吏将供词记下,段之缙拿着离开,县令真叫他这出奇的法子惊得不轻,怪不得人家能做总督,可还有一事不解,虚心请教道:“不知部堂为何要先折辱恐吓刘一峰,而不是直接去诈刘二川?”
段之缙一笑:“我险些丧了命,还不能拿他开开玩笑出出气?再者刘一峰还没问过,先给他个下马威,杀杀他的气焰。”
几步走到陈穗的牢门口,神色一肃带着供词进去,仍是方才的一套话术,只不过将刘二川的供词念了出来,又加一句:“刘家两个兄弟已经全吐了出来,他们说是你和陈麦挑唆的刘双喜杀人。在本督这里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们能够迷途知返是立功,你们嘛……刺杀朝廷命官,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陈穗听供词说的不差已经慌了神,现在唯担忧起自己和弟弟的安危来,正想法子减罪呢就听那大官说:“你想要立功,就得说些他俩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说你们老爷还犯过什么罪,他的罪过越大,你们的罪过就越小。”
陈穗想想自己的弟弟,又想想刘家两个狗日的叛徒,一咬牙把老刘家作奸犯科的事情全说了,强调道:“他不仅强占老百姓的地,他这个畜牲还好色,追到那女人家里去,差点被那女人捅了!”
“然后呢?”
“然后他气不过,找了个时机杀了那娘们,嫁祸给了人家丈夫。”
段之缙和县令都悚然一惊,瞬间想起了那“夫杀妻”之案。
“那男人是不是个屠户?”
“对对!”
县令大怒,上去给了陈穗一个嘴巴,“你放屁!刘双喜跟着柴火棒儿一样,都不比猪长,他哪来的劲儿拿着屠户的杀猪刀捅穿了死者?那女人的肋骨都断了两根!”
段之缙拦下他,“哎,你这话说的,他自己杀不了还不能叫别人杀吗?他是个有钱的富户啊!”
县令还是气得大喘气,这可不是开玩笑,若真的弄出了错案,自己给假人犯上了那么多的刑,自己还要不要当官了?说出去自己的脸还要不要了?
他跟段之缙解释道:“部堂您想想,死者不是一人在家,她那杀猪的丈夫才与她吵过架尚在家中,刘双喜带人进去杀人怎么会没声响,人犯身上又怎么可能没有伤口?且若不是他杀妻,他母亲又为何上吊?那男人风评也不好,周围的人都知道他打媳妇,完全可能杀了妻子。”
段之缙一顿,“可他也没必要拿这个事儿骗人……等会儿把案卷拿来,咱们重新审一审他那个邻居。”
县令无奈应下,其实心里也在打鼓。
等着段之缙带着人问完了一圈,该套的话也都套了出来,最可怜一个刘一峰,就他吃苦最多。
现在只等着他的便衣回来,将两方事情整合一番,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地对刘家发难。
走出阴暗潮湿气味难闻的牢房,王章伺候着他沐浴更衣,这才用了第一顿饭。
上午的事情折腾完,又去看了自己的稻子,回卧房脱衣裳钻被窝,段之缙准备来个沉睡不醒,谁知正睡得迷迷糊糊呢,外边门敲得邦邦响,县令粗哑的嗓子嗷嗷叫道:“出事了部堂!学生们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