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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如何配享太庙(科举)(275)

作者:豆宝也是干粮 阅读记录

马黎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听风就是雨,段之缙已经受够了他。

现在夷律已经正式颁布,只要依律办事不会出太大的乱子,如果能用些手段将兆仁的县令换成汉官才正得宜。

想了想,段之缙答道:“不用给。叮嘱好周边的府县,别叫他们的□□出了境。”

“对了。”段之缙把宗师爷叫过来,“你再替我办些事情去。”

宗师爷附耳过去,听了吩咐哈哈一笑,连忙出去照办。

……

太阳一天天升起,一天天落下,段之缙叫人劝了两次丁家的人还不见好就收,在衙门外闹事。

现在白日还热着,丁老夫人的棺椁愣是摆在总督衙门的石狮子前边,没有入土为安,段之缙的心也大,愣是不管。

丁家到底是乡绅,即便闹事也还保有了几分体面。女子们穿着丧服哀哀地哭泣,男人们则义愤填膺,跪在棺椁前大声说着丁家遭受的“不公”。

“我的祖父丁公,乃是先帝的帝师,我们丁家一门诗书传家,谁能想到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这事儿感同身受的人少,看热闹的人多。

段之缙又没有阻拦,于是总督衙门前就围坐了不少老百姓。

平日里没有事情干的人,看戏又没有银子,现在有了不要钱的戏演,如何不聚集在一起瞧热闹?有些人还拿着花生米儿边吃边看,手一搓,果仁外边的红皮落一地,被风一吹跑得到处都是。

两个老大叔在一块儿说闲话。

“你瞧瞧,那些人是在那干什么呢?”

“嗨,这还能是什么事?再有钱的乡绅也害怕坐衙门的官员!那老太太都吊死到了衙门门口,想必是吃了大冤屈。”

“有道理,听他们自己说,他们的祖父还是皇帝老爷的先生呢?这天家和咱们不一样啊,师娘吊死在了衙门口也不管。”

大爷感慨一声:“谁说不是?啧啧啧……果然是仗义每逢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啊……”

旁边的大爷嘿嘿一笑,“万岁爷也能说是读书人吗?”

“万岁爷怎么不是读书人?他读的书恐怕比这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多!”而后脖颈子一凉,忽然咂摸出来自己说了万岁爷的坏话,又小声说道:“这话可不敢跟旁人说,抓到咱俩都要砍头的。”

平民百姓看热闹看得热火朝天,可是读书人却看得感同身受,见总督衙门大门紧闭,一副做贼心虚、哑口无言的样子,已经在心里唾骂起段之缙这个总督。心忧朝廷在黑暗之中,竟不得见一丝光明。

热闹越来越大的时候,林忠平终于带着人出现了。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苦主又多为小民,丁家当时只不过是动动手指,就闹得人家家破人亡,因而苦主们上来就是扑打,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男女老少混战在一起,比菜市场都热闹。

段之缙早就偷偷出了总督衙门,站在对面的高楼上领着师爷们看,可算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他回头问宗师爷:“叫你准备的事情都做好了?”

“放心吧大人,我们这是特意找了说书先生编的童谣,效果绝对不一般。”

下边闹得不轻,一堆人撕打在一起,大人闹小孩儿叫,看热闹的人已经控制不住,围成了一个圈,给这个加油,给那个打劲儿,又指挥着斗殴的人攻对方下三路,一直闹到了所有人精疲力竭,瘫倒在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宗师爷悄悄下楼,给一群小孩儿一把铜板,那群小孩儿兴高采烈地分了,到街上又跑又跳,传唱歌谣。

“田连田,水连水,吞完东山啃北坡,丁零当啷铜钱落,黑轿抬人当萝卜!老树根缠先帝靴,皇帝跺脚不敢折。”

“浑水灌进南诏河,外是孝袍内里藏金。南诏百姓眼睛亮,唾沫星子淹丁锅!”

小孩子有些尖细,清澈透亮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绕着人群边跳边唱,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便有人上来问:“这童谣说的是什么意思?”

也不用等那些小孩解释,那些小孩也解释不了,便有受害人上来哭诉。

“他丁家再多的造化,怎么能

够占有几万亩的土地,闹什么田连田,水连水?全都是占的我们这些苦命人的地啊!”

又有人上来骂:“骗我们是雇人干活,结果把我亲弟弟卖到了黑矿坑里去,矿坑被官府发现了,他们就用火药毁矿,活生生压死了我弟弟!”

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苦,南诏又不是土地多的地方,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卖地?谁又会自卖其身。

尤其是私自采矿的黑矿坑。

“最可恨就是那劳什子帝师,倘若不是他,丁家人都应该挫骨扬灰!你们还敢出来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