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缙惊奇道:“当真?”
“自然是当真。还有宗师爷,给他们请了武先生,上午读书,下午就学射箭,偶尔带着他们骑骑马。”
“骑射的确是大事儿……”
现在交通不便利,朝廷总体上还是奋发向上的,对外扩张,便重视骑射,虽说现在火器才是杀手锏,马却还是不能丢。
“之后我给他们弄些小马过来,叫他们都学着骑一骑。”
……
段之缙没有在总督衙门呆太长时间,只和锁儿玩了两日,逗了逗段一撮就又启程,先去明江府看丁家案的进程,又打马回了军营等候圣命的到来。
折子送去的急,送回来的也急,皇帝答应了段之缙的请求,叫岭南、岭西的总督配合他行事,还附上了一叠银票。
“朕知外放臣工不易,维系一方衙门运转所费不少,从朕之私库拨银二万两专为尔督抚衙门公项支应。然则水西土司素来狡黠,切勿私相授受,顾全朕用人的脸面。上年奏报的火耗处置甚得机宜,拟具条陈,详列奏闻。另于地方官吏俸外支销一事,若有见解可一并具折密陈。”
第105章 105段之缙将银票拿出来,看看……
段之缙将银票拿出来,看看旁边围观的向古和苏奋二人,腹诽皇上做事不周全。
两万两的银票送到军营里,自己还能好意思独吞吗?可若是直接给,向古和苏将军能要吗?
正想着怎么办,向古笑道:“部堂到底是陛下的亲信,连衙门的费用也是陛下出,我等所不及啊!”
段之缙将银票放在桌面上,回道:“陛下一片慈爱之心,如父如母,归根到底是怕我走上歪门邪道,坏了名声。可是去年南诏的火耗重新分配之后,总督衙门也不缺钱,不仅能够养活家人和差役,多少还能剩一点儿,得给这两万两寻个好去处才是。”
“不如这样,把这笔银子当作给将士们的奖励,如若开战就按人头算,一个敌首一两银子如何?如若不开战,就用作军营的建设吧。”
向古自然是高兴,西南这块儿地方贫瘠,军营也要吃协饷。吃协饷就是跟别人讨饭,哪里有不受气的?两万两银票投到南诏军中连个水花都打不响,但是毕竟是白得的银子,能激励士气也不错。
“那就谢过大人了。”
“何必称谢?”
苏奋在一旁盯着地图不说话,把水西的地势好好瞧了瞧,突然感叹道:“段大人想的法子,还有一个妙处啊!”
向古回头一看,忙问原因。
苏奋回道:“你看,乌蒙和乌撒这两地前面的土司势小,不敢违逆朝廷,身后的水西便是唯一的粮道。只要水西改土归流,乌蒙和乌撒一下子没了粮食,便成了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
“水西不要单独设县,他们单独设县周围的小部族没法安排……不如这样,把这些地方全划给水西,牢洱配合着你里外夹击,叫这些小土司一体改土归流。”
向古问:“人家如何答应?”
段之缙一摆手:“他们愿不愿意不重要,跟牢洱说,只要能劝服他们,这些地方任由他种上阿芙蓉花。只要牢洱发力,两边的压力一出,不怕他们不就范。”
“还有水西要孝敬我的银两,就算只有一次孝敬,这个银子也不能不赚,我要抽成,抽成之后全用在南诏军上如何?再多弄些火铳。”
苏奋点头,带着段之缙划了粮道,商议好对策,又把军费开支说了,大家一致定下十抽一。
这样的比例定然要比水西打点官员来的少,想必牢洱也能接受。
一切都做好了安排,段之缙又叫来包诸写处理火耗一事的章程,说道:“按着我说的写,你自己估量估量用词。火耗一事各省皆有收取,弥补碎银铸成银锭时产生的损耗,防止上缴的赋税不足,但损耗之比率未有定数,南诏和岺州二省各州府竟有各自的比率,少者是正赋的二十分之一,多者几乎相当于正赋,因而有些州府已经是民怨沸腾了。”
“州府官员加杂税,首要原因即是俸禄过少而衙门一应开支均由主官承担,官员们入不敷出自然要靠火耗。次要原因就是中饱私囊。朝廷可为各省安排火耗比例,将一省火耗全都入库,再按照州府所需分配,那么州府官员便再无贪污理由。”
段之缙想着既然都要实行火耗归公了,干脆养廉银也报上去,取消了火耗的权利,和断人财路无异。两者一块儿操作,也能消解官员一部分怨气,顺便赢得清官的支持。
于是苏奋和向古便眼睁睁看着他吩咐包诸把给官员们发“养廉银”的主张写了上去,两人面面相觑,头一次见胆子大到这种地步,直接要皇帝涨俸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