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在这上边扯皮,最后双方答应,将一部分土兵和汉兵混合后驻扎在燧明各寨中,其余人的动向她却不能知道。
段之缙说得口干舌燥,茶水喝了一壶,最后问一句:“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块儿说了吧。”
吴阿兰先说了昨日与长老的承诺,又道:“我的儿子金腾在你们理藩院的传文馆中居住,改土归流后,求朝廷叫他回燧明与家人团聚。”
“这两个我不能做主。等你做了朝廷的官员便知,一切官员任命都要朝廷的批文,你这官职的批文都得后补,更何况你族亲的批文,我不能做任何承诺。你儿子在京中学习,能不能回来也得看陛下的旨意。不过你所言皆有理,我今日就写奏折向皇上提议,。”
吴阿兰道:“那就等吧,等着你们大皇帝答应了,大人可以通过县令与我通消息,
我们正式交接。”
段之缙颔首送她出去,心中默默估算着,这样的条件皇帝应当能够接受。
燧明的事情告一段落,段之缙先命车慧清寻找能够丈量土地的人手,又以总督衙门的名义发布告示,言明燧明已经做好改土归流的准备,朝廷将为他们分配土地。
燧明的夷人奔走相告,消息一路传向兆仁的地界,掀起了轩然大波。
但是段之缙没有再做任何表示,启程回了总督衙门,秦先生早就回到了总督衙门,熊、泰之案已经审了七八天。
段之缙回去后先叫包诸替他写奏折和题本,包诸果然是专业人士,奏折写得合乎规矩还不失亲昵,所奏之事细处全都说明,而题本则公事公办,条理清楚。
奏折附上茶饼和一点饵块递往京城,题本却要慢一步。
熊、泰二人的案子严重,秦行亲自审讯,到今日为止供词和物证已经拿到,他们平日搜刮之暴虐,治民之无道也已经查清楚,具体的事情还得接着审问,尤其是贪污的钱款还需问清。
说不得段之缙自己也要审案子,便进入牢房中旁观,秦先生正在问熊计舒受贿一事。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秦行一向不屑于动刑审案。
现在二人对坐着,熊计舒一身囚衣,秦行坐在太师椅上,小吏拿着纸笔记录。
“送到你妻弟家的黄金有多少两?分几批?都是什么时候送过去的?”
熊计舒抠着手指上的皮,眼神游离,“一共是一千锭十两制的金锭,第一批是他下聘的时候送过去的,混在添给他的聘金里边,这次是一百锭……”
秦行问完,又问谁给他送过钱,问了乱七八糟许多东西,而后突然厉声询问:“第三次你给你妻弟多少金子?快说!”
他疾声厉色,熊计舒喊道:“二百两,二百两!”
“是二百锭吧?”
“对,对!是二百锭!”
秦行神色一冷,怒道:“你放才说的可是三百锭!”
熊计舒神色慌张,“罪臣记错了……”
记录在手心拍拍,秦行怪笑一声:“你没记错,第一回说的就是二百锭。”
“你人头落地是免不了的,钱有处藏没处花,尽快交代了我替你求情,给你个痛快点的。别惹恼了皇上判个凌迟处死,那罪可不好受。再想想你的父母族人,不要拖累了他们。”
秦行说到此处,又补充一句:“给你行贿的人有哪些,我多少能猜到几个,他们主动交代了是戴罪立功,你被交代出来却是怙恶不悛。”
连哄带吓,红脸白脸叫他一个人演尽了,熊计舒秃噜出来不少东西,秦行连夜和其他的供词核对,这回儿说的可是真的了,于是把目前的供词俱折上表,开始传供词中提到的官员问话,不过雷声大雨点小,问完之后还好生安慰,全都放了回去。
段之缙带着刑名师爷全守珍看了好几日,全守珍看得两眼放光,他又听段之缙称秦行为先生,便知这二人有旧,更不客气,恨不得和秦行躺一张床,弄得师生二人十分尴尬。
熊、泰等仍在审问,秦行突然行动,抓了一大批官员,完全不把当初的承诺当回事儿。本来就是缓兵之计,对于秦行来说自然做不得数,这次一网打尽也不担心他们销毁证据。
段之缙离了总督衙门,前往盐运使署和席季商量燧明、兆仁用盐的问题,然后又跑到统领的督标和监管的军营巡查,尤其是去查看中营火|药的试验。
卢肖明这次呈上了许多罐,里边不同大小的微粒还是用不同液体胶合的,段之缙命他详细说来。
“这是用水压成的,制备之时最安全也最廉价,但是阴干慢。这个是用烧酒黏合,干得很快,颗粒也够坚硬,但是烧酒太贵,而且制备之时有些危险。这一罐是用糖水黏合,最坚硬,而且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