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肯定了,绝对是有猫腻,段之缙回道:“江大人老当益壮,我们这些后辈却不能不思进取。这些日子我去司下各处详问了,各位大人所办差事晚辈熟悉一番也能上手。”又提议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叫我来为诸位分担一些如何?”
江通却胸有成竹道:“我们的差事不好做啊,若有员外郎、经承他们找你,那你就做吧。”似乎料定了,不会有人将公事交给他做。
果不其然,除了杂事,无一人将正经的差事递给段之缙,去问其他郎中要,人家也只笑着说你还年轻,还得学习学习。
不过没关系,工部核销的再好,也得找户部支钱,段之缙下了值就去户部搬救兵,求邹文这个户部郎中在审批户部文书的时候驳回,看谁拖得过谁。
段之缙一边给邹文倒水,一边说:“这事儿怪得很,我还记得刘审大人说都水司的差事不忙,既然不忙,都水司的司官每日忙忙碌碌地干什么?必然有猫腻。”
邹文回道:“这倒是可以,必叫你干上这个差事。不过我也有事情求你,现在我们王爷想要用巡捕营的兵力,我想你的脑子这样活,应当能想出办法。”
巡捕营有九门提督长官,段之缙道:“方醒任九门提督,这可是舅舅家的人,还不好办吗?”
邹文冷哼一声:“就因为是方家人,才不好办。”
第78章 078南苑阅军
听邹文这样说,段之缙也就知这世界跑偏了,该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形同陌路,但是到如今,世界已经变化了太多,连继承人也渐渐浮出水面,牛痘的功绩把肃王推上了天,现在谁还看不清楚形势?
段之缙只说自己会注意,又嘱咐邹文瞅准时机好好表演,但也别真耽误了朝廷的事情。
邹文应下,段之缙才回家看儿子。
进了家门,头一个上前的不是儿子的乳母,反而是琼香,现在这个小子跟着肖伯锻炼,等着肖伯年纪大了就顶肖伯的班,自己也有了妻子儿女。
“二爷,今日有人送来了一叠书信,我们不敢动,都放在了书房里。”
“可知是谁送来的?”
“来人说自己是上一任工部都水司郎中白敬的家仆。”
段之缙走进书房,厚厚一摞,除了一封外,其他的都很薄,收信人俱是白敬,而寄信者五花八门,各地的知府、巡抚,还有二三总督。
应当都是小额的银票,就郎中这个职位,冰敬八两到三十两为多,工部都水司和旁的清水衙门又不相同,应当是二十两往上。
段之缙拿着书信回了致知斋,先搂了搂孩子,才回到卧室,和沈白蘋一块儿拆信封。
送礼,也要讲究雅,不能直愣愣地把银票塞在里边,那样就落入俗套了,京官多是进士出身,往往不喜太过直白。
第一封是江泉省的知府,信封内附一首三十韵梅花诗,里边还有一张小额的银票,段之缙刚要拿出,又被沈白蘋捏住封口。
蘋儿笑问:“你先猜,里边有多少银子?”
这点机关段之缙还是知道的,“三十两。这一韵梅花诗就是一两银!”
真是三十两。
又打开一封,内附“强而仕”三字,段之缙就拿着问沈白蘋,“你猜这是多少银子?”
“四十强而仕,四十两!”
再开几封,两个人猜来猜去,间或有四十五十两的冰敬,多数是二三十两。
那一封厚的却不太一样,里边一字没有,只藏着一小叠花笺,段之缙看不出价值,但沈白蘋如获至宝。
她仔细看着角上的印花图案,念念叨叨:“小者如豆,大不盈指,且占地不及寸……这是前朝的陈公笺!”
“价值几何?”
“我待字闺中时,一张就是一两银了。”每一张纸也就比巴掌大一点,“过了这么些年,至少二两一张。”这样的纸和旁的不同,越放越金贵,越放越值钱,因为越放越少。
夫妻两个清点了银子,小五百两是有了,沈白蘋问道:“这些冰敬要怎么办?”
“收是一定要收的,不收不合群,但是要封存起来。”邹文等人能用,是因为他们家境贫寒,但是自己家里富庶,这笔银子最好封存。
沈白蘋便找了个簿子记账,每人什么官职,给了多少银两也都记下来。陈公笺记了二十张。
又把锁儿搂着玩了一会儿,这才安心睡觉。
……
邹文的速度够快,没过几日,段之缙无所事事在衙门内看杂书嗑瓜子的时候,郎中丁璇一头雾水地从户部回来。
他方才去户部报工程最后所用的钱粮。
“被驳回来了?”江通问。
“可不是嘛,连哪里不对也没说,就说卡不上之前报的钱粮折子,叫我们重算,还叫我们抓紧时间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