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大概是阿芙蓉叫他陷入了幻觉从马车上跳下,神经系统也因为大量的重金属而异常亢奋,一步步把他推入了河里。
也怪不得肖伯要说谎,要是如实说明段成平的死法,朝廷还慰问个屁,不过他也怪机灵,踩着死尸给段家争来了门面,好歹洗刷了一下段成平臭不可闻的名声,也叫一家人跟着受恩惠。
想了想,段之缙问道:“跟着老爷去的那些家仆都可靠吗?不会露出来吧。”
“二爷放心好了,跟着老爷去的都是用惯了的老人,官府盖了章入了奴籍的,绝不会往外说,要是出了差错,奴才的头给您当个球踢。”
段之缙看着指天画地发誓的奴才轻笑:“好了,我何必要你的头,你们都是忠心的人,我养你们一辈子。可要是出了事儿叛主,你们也得记着,先编了瞎话骗朝廷的就是你们。”
所有的事情嘱咐完,段之缙疲惫地扑在桌子上,静静思考着往后的路。
丧事办完之后是回淮宁还是留在京城呢?
最关键的是,去了国子监之后是直接参加吏部考试授官还是参加科举成为进士授官呢?
第45章 045守孝,回京,取字
回祖籍还是留京,这个事情是王虞定下的,她离开父母已经近二十年,只有信纸上的只言片语能带来些安慰,如今丈夫去世,她也有了诰命的身份,终于可以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再拜爹娘。
再者,段成平祖籍也是安平县,落叶归根,他也应该葬在段家的祖坟。
既然这样,出殡下葬就要等到扶棺回安平了,邹文便把段家的打算告诉吏部的官员,礼部挑了一个好日子来段家宣旨,正式赐予王虞三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并叫段之缙除服之后来京读书,莫要耽搁了学业。
在京里的房子还是要留下,等段之缙回京读书时居住,其他的东西该变卖的全都变卖,只留下几个老仆人守着房子,段家众人便在十一月初收拾好东西,准备上路回南方。
车马拉着棺材,又请了苗镖头护镖,秦先生和邹文皆来送行。
这一次秦先生不能再跟段之缙回南方了。
迎风站着,段之缙的眼睛直淌泪,秦先生叹一口气用袖子擦去了学生的泪水,安慰道:“别哭了,这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夫妻都终有一别,何况是师生呢?何况你先生有了正经的活计,你也该高兴才是。”
段之缙用棉衣外边罩着的孝衣擦脸,眼角和两个腮都被擦得红彤彤一片,像是戏台上的丑角。
邹文叹一口气:“二十七个月之后不就回来了吗?有什么可伤心的。以后你们秦先生进了王府,都是我来伺候他,赶紧放心吧。”
自从王虞决定回江南后,秦先生的去处便成了一个问题,秦家根基全在京城,就是这顺天府人,秦先生也不可能跟着段之缙在江南呆两年多。
段之缙试探性地提起这个问题时,秦先生也没什么别的打算,左右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就算是没有钱回去吃爹娘兄长的饭也无甚大不了的。段之缙却劝他以皇孙先生的名义入端王府做幕僚。
秦先生笑话段之缙太看得起老师,段之缙却明白秦先生是不想和权贵交往过甚。
但自古以来就是风险有多高回报有多大,更何况端王能不声不响地把九门提督忽悠到自己的阵营,还能在事情不明的时候宫变上台,绝非等闲之辈。
明明已经开了天眼能够预料到这支股票只涨不跌,为什么不买?更何况秦先生日后也会做新皇的心腹,早一步晚一步无所谓。
正好明年五月份就是端王的二子六岁生辰,过了生辰就得请先生正式授课,端王如此喜欢秦先生,一定愿意叫他任自己儿子的老师,到那时逆书案也结束了,据自己所知不会再有什么风险。
于是段之缙劝道:“含章兄应当跟先生提过,端王想着先生呢,先生为何要妄自菲薄?更何况先生了解我,我何尝不了解先生?您是为天下万民做官的,要不然也不会去想什么审讯之法,也不会跟当今顶着干。端王我虽然不甚了解,但我想他愿意拼凑当年先生的法子,应当不光是为了表功,先生也能通过端王再为朝廷出一出力。”
秦先生讥笑道:“朝廷如此待我,我又是何苦呢?”
“学生所言朝廷,却不是当今的朝廷,而是万民的朝廷。即便是当今的朝廷,有先生这样的人也能叫万民少受些苦。”
秦行缄默,最后叹一口气说再考虑一番,到今日终于定下了,等着明年端王儿子延请先生的时候,若端王还有此打算就去王府谋一份差事。
此时邹文以为段之缙是舍不得自己的老师成了别人的先生才做出一副哭哭啼啼的小儿态,哄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