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问生血液凝固,呼吸瞬间消失。
指尖发白。
怎么会......
阿霁,云空花!
他眼睁睁看着花瓣凋落,云空花是没有花苞期的,云空花是一个瞬间就绽放,如同烟花炸开一样,若无人摘下也会在瞬息凋零。
摘下后用血养着能长存,但若供血之人对摘下花时所想人的爱与欲消散,云空花就会凋零,一片花瓣一片花瓣落下。
不快,慢慢地,花瓣落到地上,则会瞬间化为尘土,与人的感情无二。
雪问生被定在了原地。
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在活着。
他甚至都不会动一下,只能这么看着花瓣慢慢脱落。
说不上信不信。
只是好冷。
眼见只剩最后一层花瓣。
雪问生闭了闭眼,毫不犹豫一刀割在了手腕上,深可见骨。
鲜血喷涌而出,落在花上。
云空花是需要鲜血供养的。
桑霁给的是精血,桑霁不死,这滴精血便不会消失,云空花也不会消失。
可真正供养云空花不是鲜血,让云空花活下去的是给了鲜血之人存在的爱欲。
这是爱欲滋养的花。
这朵花用了桑霁的血便认了桑霁为主,除了桑霁,只有被桑霁摘下花时所想那人能养,只要那人对桑霁存在爱欲。
他的血落在花上。
剩下一层花瓣不再落了,吸够了血,逐渐长出了新的花瓣。
不到一刻钟又和原来一模一样。
雪问生面无表情抬手摸着花,他没有去干预,自愈能力让他手腕上的伤口逐渐消失,就和刚刚落在地上的云空花瓣一般。
为什么会枯萎。
他犹如被冻上的雪人,只有指尖轻抚着花瓣的动作彰显他还有气。
雪问生站了良久,久到天色黑了他都没发现。
维持这个动作,他此刻比白纸还苍白。
想不出什么,也想不起什么。
僵硬着回头,看向了禁塔的方向。
“......”他连叫桑霁的勇气都没有。
从漫漫长夜又站到了天明。
时间恍惚中变慢了。
一片树叶落下在雪问生眼里仿佛用了一个时辰,叶片上的细节,落下的姿势,沾染的尘土他都清清楚楚地看见。
他试图动了动手指,没有用。
“圣子。”雪荇和林逾进院内,她今天去禁塔了,她有预感,小老虎要出关了。
雪荇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圣子,圣子整天闷在院内不觉得无趣极了吗,她绕过小径,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圣子!”
“圣子!”
林逾也傻了。
人怎么会像一棵枯树。
明明容貌没变,衣裳没变,任何东西都没变。
雪问生没听见,他只是看着这朵花。
“雪君,雪君你怎么了?”林逾觉得雪问生好像有点死,“雪荇说少君马上要出关了,雪君......”
雪问生缓慢抬头,林逾的话像是放慢了一般在他脑中响起,阿霁要出关了。
他从林逾的眼里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他不能这样。
这样阿霁不喜欢。
不喜欢......
雪荇:“这是什么?”
雪问生缓慢转头,一缕红色快速落到了云空花上。
花瓣周身绽放了无数的光点。
地上有东西正在成形。
雪荇蹲下来,“哪里来的花瓣?”
林逾不知道,他只知道雪君好像又活了。
花瓣重新飞回云空花上,和新生出的花瓣融为一体。
只要花蕊还在,爱意能使其死而复生。
另一边桑霁气得要锤晴虎。
她的精血放进去就是给晴虎的球染了个颜色。
球还是球。
她将精血收回来,看着球突然觉得有一丝不对。
她刚刚抽了精血为什么没有精血损失的感觉?
就好像不是抽她的一样。
可她就是抽的她的精血啊。
难道晴虎那个神咒后她不再损失精血了?
拿了还有?
没等她思索,晴虎又蹦了起来,将塔内桌椅都撞翻了。
桑霁思绪被打断。
“蠢猫!”
“笨猫!”
害她耽搁一晚上。
晴虎说不出话,它和桑霁的感应被这个蛋壳蒙住了。
它不断跳起来。
希望桑霁明白它的意思。
桑霁努力心平气和。
晴虎蠢,她不和它计较,她放弃想办法让晴虎化形,改为试图和晴虎沟通。
她又看不懂这蠢猫在跳什么!
她盘腿坐着,揉着手腕道:“你写字吧,你跳一个字出来。”
晴虎:“......”
整个球都凝滞了,半晌没动。
桑霁圆溜溜的眼睛逐渐泛起怀疑,“你是不是不会写字?”
晴虎原地蹦了两下。
不会写字怎么了!
它一只老虎,凭什么要会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