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无恶不作的奸商,机关算尽,运筹帷幄,真不让自己吃一点亏。
清楚自己毫无底牌,她还是硬着头皮问:“你想要什么?”
“结婚。”
“……”
这个男人好厉害。
短短一分钟,让她哑巴两次。
林听晚捧着精致昂贵的茶杯,欲言又止好一阵,快要坐立不安了,表情复杂地开口,仿佛是很难以启齿的事:“你喜欢我吗?”
季琛坐在那里,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深邃的眸子淬了冰。
林听晚后知后觉,这个问题不太礼貌,这样看来他对她似乎的的确确没有任何想法。
那为什么非要结这个婚?就因为她刚好有求于他?对他有什么好处吗?她不认为他能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东西,等价交换一点也不等价。
她犹豫着,问:“你可以和不喜欢的人结婚?”
她不知道婚姻对他而言是什么,可
能是利益交换的方式,可能是可有可无的摆设。
季琛没有回答她的话,盯着她看了会儿,像是在探究她的想法:“你是不想结婚,还是想结婚的人不能结。”
有段时间喜欢二次元的纸片人,她觉得自己是纸性恋,但又没有达到和纸片人结婚相伴一生的程度。
——她对谁都很难爱很久。
“不想。”林听晚说,“和谁都不想。”
季琛忽然笑了:“嗯,那除此之外,你能给我什么?”
“……”
这个男人好过分啊!他明明知道她什么都给不了。
有种被一拳抡到脑干,即刻宣告游戏结束的感觉,林听晚晕晕乎乎,毫无还手之力。
他什么也不缺,唯独缺一个有名无实的妻子。
林听晚向来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她咕噜咕噜喝完热茶,拿纸巾擦掉茶杯边缘浅浅的口红印。然后把杯子放回原位,乖巧地朝他鞠了一躬。
“对不起,季总,打扰了。”说完,抬手压了压下巴处的围巾,她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手刚要碰到门把,身后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明天下午三点半之后来,半个小时。”
林听晚眼睛一亮,猛地转过身,双眸盛着星星点点的碎芒,欣喜地看向他:“陪练半小时吗?”
季琛微抬眸:“不够?”
“够了够了。”林听晚笑起来,脸颊泛着浅浅淡淡的粉色,不知道是打的腮红、空调热的、还是开心的,“谢谢季总。”
和刚才蔫蔫的样子判若两人,她脑袋后面的马尾一晃一晃的。像一只小兔子,拉开门就往外跑。
季琛淡淡提醒:“门。”
跑出去几步的林听晚又跑回来,趴在门上露出半张脸,笑嘻嘻地眨眨眼睛,把门给他关好:“明天见!”
整层楼都回荡着她雀跃的明天见。
之后的三个月,林听晚每天都会抽时间来季氏,找季琛陪练半小时。他很忙,她有时候卡着三点半准时到,需要稍微等他一会儿。等到睡着了,一觉醒来,身上总会多一件毯子,他就坐在办公桌前,从不叫醒她。
如果时间太晚,练完口语后,他会送她回家。
后来她收到offer,远走高飞出国留学,如愿以偿。而她和季琛本就没有共同话题,身处的圈子相互之间无交集,唯一的关系是姐姐男朋友的哥哥,久而久之自然没了联系。
尤其她在自由肆意的新环境里,过得很痛快。
一回到庆岭,痛快瞬间变成泡沫,过去一年仿佛幻想出来的乌托邦。
唉,她想开学了。
叹一口气,林听晚站在医院外的街道边打车。手机响了声,母亲发来一条消息,不是来质问她怎么不在病房里照顾那个手脚健全的人。
宋青岚:【你要是喜欢住林宅就住着,别忘了生日之后的周一和小辰去民政局,到时候小辰去接你】
林听晚敲敲手机键盘:【知道了】
按下发送键,她切回到打车平台,修改目的地。
.
“星期六”酒吧没到开业的时间,和深夜的热闹截然不同,甚至有股繁华落幕的萧条感。凌晨的狂欢还没有收拾干净,一楼卡座到处是狼藉,更显得要倒闭了一样。
酒吧早上整理,下午休息,晚上营业。
没人大清早跑到酒吧买醉——除了林听晚。
屈炀靠在吧台角落,抱着胳膊,死死盯着坐在吧台跟前的人,差点以为自己这几天频繁熬夜临死前出现幻觉。
这个人对他来说是一个棘手的麻烦,他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深吸一口气,问旁边的调酒师Miya。
“她怎么又来了?”咬牙切齿,更多的是无奈。
Miya耸了耸肩:“不知道啊,一来就说要喝长岛冰茶。我说现在不是营业的时间,她说没关系她自己调,爬上吧台就要翻过来。吓死我了,我哪敢忤逆她,只能给她调了一杯。老板,咱们应该可以纳入高危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