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琛冷不丁开口,古月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猛地收回视线,差点咬到舌头。
她后悔了,她真不该上这辆车。
古月咽了下口水:“呃……也没有很经常吧。”
季琛轻笑了声。
古月抿唇,不敢说话。她的确是在给林听晚找补。看不透这个男人,她担心被套出什么对林听晚不利的话,或者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踩到这个男人的雷区,让林听晚回家之后不好过。
他会像电视剧里那种变态一样对待林听晚吗?
古月皱眉,胡思乱想几秒,得出结论。
——很难说。
她当然站在林听晚那边,也因为摸不清他的态度而不会跟他说实话。林听晚经常喝酒这事儿,季琛心知肚明,毕竟第一天到他家的时候,就盯着满墙的酒两眼放光。
于是他换了问法:“她是爱喝,还是因为心情不好才喝?”
“都有吧。”古月说,“不过枝枝平时喝酒会控制量,她知道自己的度在哪里。虽然是个酒蒙子,但一般喝到微醺就不会再喝了,不贪杯。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放任自己喝得烂醉。”
季琛凝眸,看着怀里的人。
奶奶果然和她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让她不开心了。
他抬手,指腹轻抚过她的脸颊,把不听话的发丝拨开一点,指骨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古月轻轻叹了一口气,有种饱经风霜的无奈:“而且她根本劝不下来,会生气,会发疯。”
季琛默然。
很不巧,他见识过。
之后一路无言。
古月被放在小区门口,微笑着站在路边。目送车子驶远,她猛地收起笑容,绷直的后背倏然弯下来,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松了一大口气。
老天,像死了一次。
林听晚喝得很醉,但这次没有发疯也没有闹,昏昏沉沉地睡着,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安安静静,反而看起来有点乖。
乖得让季琛不习惯。
回到家,他把人放在床上,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转身走出两步,又折了回来,在她桌上的瓶瓶罐罐里找她卸妆的东西。
不卸妆,她明早起来又得天塌了。
对这些东西,季琛只知道一些皮毛,没深入了解过。上学那会儿,身边的女生经常讨论当下好用的化妆品。这些瓶瓶罐罐他听过名字,但具体怎么用,他不会。
按照网上的步骤,他拿来棉柔巾,眼妆和底妆分开卸。她嘴上的口红早就已经晕开,蹭在唇角。
温热湿润的棉柔巾贴在林听晚的脸颊,季琛给她擦脸。
林听晚轻哼,躲了下。
季琛停手:“弄疼了?”
回应他的是偌大房间里均匀的呼吸声。
有病,他乐了声,指望一个醉鬼跟他说什么。
动作温柔了不少,他又担心卸不干净,反反复复折腾了好一会儿。卸完妆,他又拿洗脸巾给她擦了一遍脸和脖子。
林听晚闭着双眼,醉了,也睡着了。
她蜷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翻身。背过身去,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夜深人静里,像小动物一样。
季琛伸手,摸到一片湿润。
她在哭。
他垂眸,借窗外的月色看她。眼底柔和,眉间因为她委屈落泪的表情而轻蹙。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露出这样难过的表情。
季琛单手捧着她的脸,指腹轻轻抚过,擦掉她的眼泪。
她醉酒这事儿,加上这次,他只见过三次。
前两次都在耍酒疯,这一次在掉眼泪。
不管是她的父母,还是他的奶奶,都给她带来了压力。她本来就不是乖孩子,不是池中鱼,也不是笼中鸟。
从小被教育不可以早恋,不可以抽烟喝酒,不可以夜不归宿。任何离经叛道的行为都不被允许,被打造成几乎要丧失思考能力和自主能力的乖乖女。要养尊处优,要端庄得体,要多才多艺,说话的声音都不能太大。
可是他们不允许的事,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她都做过,做过很多次。
她以前的生活太过教条,总是被别人掌控,所以格外向往野性和自由。她喜欢半夜喝点小酒,喜欢凌晨烧烤摊的烟火,喜欢肆无忌惮地活在没有天花板的地方。骨子里张扬,拥有许多阴暗面,疯狂想要脱离被束缚的一切。
这些,季琛都知道。
她心里的怪兽早就长出了棱角。
季琛伸手把人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头靠过来,她温热均匀的呼吸洒在他的颈窝。
低头,吻落在眉心,他哄道:“好梦,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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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听晚不出意外地错过了上午的课,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她看了眼手机时间,再过十几分钟就下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