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琛靠在那儿,给方隐年发消息:【先走了】
方隐年像是在捧着手机等他这条消息,秒回:【那姑娘谁啊?】
季琛抬眸,看向站在洗手池前皱巴巴一张小脸、烦躁无比地梳理头发的林听晚,十分坦然地回他:【我老婆】
方隐年:【?】
方隐年:【等会儿???】
听说他结婚的事之后,方隐年非常震惊,好几次问他,死活从他的嘴里撬不出对方是谁。搞半天,是因为他在当禽兽。
他老婆,大学生?
宴会厅门口,方隐年双手侧身靠门,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可能需要重塑一下。这太离谱了,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合理,放在季琛身上就很离谱。
只是这小姑娘眼熟,他上次就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方隐年捏着手机给季琛连发了好几条消息,对方没有回复,搞不懂是心虚,还是在教育小嫂子。
“看见了吗?我就说林听晚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吧?简直就是疯子,你要是惹她,她就算跟你同归于尽,也会把你往死里弄。”
“但她漂亮啊,想谈。”
旁边有人议论,方隐年听见后,捕捉到关键词,像是突然被敲了一闷锤。
林听晚?
嚯!林家二小姐,林落烟的妹妹。
不是,他乐了声,你们姓季的哥俩可真有意思,就逮着林家薅老婆是吧。
方隐年以为季琛现在成了季总,比以前成熟正经多了,没想到不减当年,甚至比以前更浑。
他在手机里把季琛骂了一顿——你他妈畜生啊!二十岁!这都下得去手!
.
看见方隐年发的消息,季琛眉尾微动,轻轻挑了下。
不置可否。
林听晚站在洗脸池跟前,磨磨蹭蹭,动作慢吞吞。从镜子里偷偷瞄季琛,暗中观察他此刻的情绪。他就站在她身后几米远的地方,靠墙等她。
他低眸看手机,一张俊脸覆着风雪,脸上没什么情绪。
最后实在是没什么能消耗时间的了,她磨磨蹭蹭地转身,磨磨蹭蹭地往外走,低着脑袋,装作很忙地整理着自己的裙摆。
季琛看她这样子,觉得好笑:“找什么呢?”
林听晚一本正经:“我丢失的脸面。”
季琛低笑:“晚了点吧。”
跟着她走出去几步,见她闷头还要继续往下走,季琛伸手拉住她,停在台阶上。周围没人,整个庄园矗立在这片空旷的地方,偶尔有风绕过,显得安静。
“为什么打架?”
他声音低沉,听起来有点冷。
林听晚以为他是质问的口吻,想着他这回可能是真的要教训她了。心沉下去,眉眼也垂了下来,很不服气:“她骂我。”
季琛问:“骂回去了吗?”
林听晚错愕一瞬,抬头看他,忘了回答。
季琛对上她的眼睛:“看我干什么?”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还是以这样划分界限、站在她这边的口吻。林听晚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嗯,骂回去了。”
“不该问你这个,你不会让自己吃亏。”季琛说完,目光随意往下一瞥,注意到她的手背。红了一块儿,还有一条不深不浅的伤口,血印干涸在手背。大概是刚才和被人扯头花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旁边的玻璃桌角。
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下雨的时候,他去接她,看见她和岳辰起争执。她当时也是如此,手腕被岳辰抓出很深的红印。还有回家跟父母闹掰那次……
她怎么总是这样,和对方鱼死网破,把自己也弄伤。
“也不是完全不吃亏。”
“嗯?”
林听晚听见他的话正茫然,手被他捉住,攥进他的手心。她下意识往回缩,被他的大掌扣住,动弹不得。
干燥温热的触感,包裹着她的手,很微妙。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磕到了。可能被扯头发这件事更疼一点,她是真的没有感觉到手背被磕到的疼。
河边的晚风拂过,天气逐渐转暖。林听晚的裙摆被风扬起来,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看这座城市。河对面金碧辉煌,闪烁的霓虹勾勒出整片璀璨。
季琛拎着药店买来的酒精棉签和创可贴,掰开酒精棉签,擦了擦她的伤口,给她贴上创可贴
。
动作不算温柔,看得出来他没怎么干过这种事,但胜在有耐心。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有一段时间没见,他还是这么好看,而且是夜色越浓越好看。太过具有攻击性的长相,第一眼就能抓住旁人的全部视线,棱角锋利,眉眼凌厉。整个人的气质也是又冷又烈,还有些说不上来的野。
像冰冻的烈酒,难以被驯服,难以被驾驭。
“看什么。”季琛眼睛都没抬一下,感受到她灼热、赤裸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