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蔡泱所料,齐良果真是兵分两路,定是有引路之人将这队人马引至此蹊径,虽是绕了路,确实除了堤坝之外唯一可行之地。
先是来了一支身着齐良甲胄探路的队伍,只下了马去探了探水的深浅,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偷闲。
“如今这柔伊王都只剩下那个东辰来的王后,东辰将魏时崇拖住,只要攻占了王都,这柔伊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自然是...量那东辰女人也折腾不起什么风浪。”
一介女子难不成还会看舆图布阵设伏不成?笑话。
依他们看来,这路探与不探都无甚所谓,没了魏时崇,这王都便是到手的肥羊。
说着,一行人便又转身回去了。
不久后,齐良大军便至,浩浩荡荡的人马遥遥驶来。
蔡泱躲在暗渠一处,仔细盯着那齐良兵马所至几数。
然而越数,她眉间的沟壑便越深......
这...这么多人?
为何跟原先计量好的人数完全不同?
她明明估摸着齐良大抵只有五万人马自此路而渡。
可如今眼前这黑压压的一片,全然不是五万的计数!
她咽了口唾沫。
莫非...莫非那十万齐良人马全数来了此处,要至此渡江?
蔡泱的面色瞬时间便煞白,心上登时慌了,前所未有的慌。
可她如今只有一万人,且无良将带兵,若是真的要战,那便只能叫兵卒们沆瀣一气,无厘头的上前厮杀。
身旁一人显然也瞧出了不对,低声问道:“殿下,不是说只有五万人马?为何来了这么多?莫非军情有诈?”
蔡泱摇了摇头。
“不,那两人拼上性命,本宫来之前已将他二人的身家底细查的清清楚楚,多年效忠于王廷,不会贸然如此...且今日齐良所来之人大抵就是十万,若是堤坝那边,左都候迟迟不见人影,定会有所察觉,现下应是往此处来了。”
她仔细盘算着,倘若左都候早有所察觉,两地相距也不算远,大抵是快要到了。
“可殿下...即使有左都候来相助,我们两万人马如何对抗那齐良十万人马?”
闻言,蔡泱闭了闭眼。
是啊,毕竟兵力悬殊。
拼下这一万人马,再有埋伏的加持,起初定时能大获全胜。
可如今局面如此,棋差一着......
“那便赌一赌,今日会不会命丧于此。”
她沉声道,声音无甚情绪。
身侧那人呼吸一滞。
早就听闻这王后行事雷厉风行,是个不怕事也不惹事的,如今果真是见识到了。
命不命的话...张口就来。
齐良的人眼见便要渡江,周遭,埋伏在各个暗渠的柔伊将士提心吊胆着,显然也是未曾预料到会有如此之多的齐良兵马至此。
只是眼下再无回头之路,若真要命丧当场,王后也是要一起的。
这般想着,众人心中的底气也更足了些。
齐良骑兵打头阵,眼见四周只长着轻嫩的芦苇,水中青蓬一片,所经之处还能看见片片惊起的涟漪,微风不燥,一将领大笑起来:“本将就知道,纵使是蹊径,这柔伊王后也不会有胆子在此设伏!”
众人喧哗一阵,紧接着尾随那将领淌水而入。
走了一半,忽的“噗嗤”声不断,接二连三的骑兵连带着方才说笑的将领一同没进了水里。
原是马蹄踩穿了水中早早布备好的藤草碎石,本就薄薄一层埋在水中,却能给人造幻出水位甚浅的假象。
浅滩下面原有的巨石显然是被有心之人提早凿碎了的。
可如今已来不及了,浩浩荡荡一群人马紧随其后,阵势浩大,一趟塌陷,整个浅滩都接连坍塌下去——
“不好!有埋伏!我们中计了!”
眼瞧着面前一干人马全陷了下去,后面的人叫嚷着连连后撤,奈何藤草碎石连接甚密,速度极快,凡是入水之人无一幸免。
浅滩对面还未涉水之人拉着缰绳惊的连连后撤,而后,杵在原地不敢再前进半步。
正巧此时,载着粮草的船只驶了过来,蔡泱定睛一瞧,便即刻叫人将带了火的剪射出去。
刹那间火星满布,船上又无盾守,只能眼睁睁瞧着带了火的箭扎进麻袋里,瞬时连带船只一同被点燃了。
蔡泱知晓是等不到左都候了,眼下只能占先机搏一搏。
她心一横,抽出身旁一把冷剑来,起身号令将士冲锋。
未等齐良有所反应,柔伊的兵卒便无厘头的冲上船去便是杀。
浅滩的面积颇大,对面的齐良将领看着眼前突然蜂拥而至、走势毫无章法的柔伊将士,硬是愣了神。
待到反应过来,意识到此埋伏确实乃柔伊所布,且设伏之人,好似就是那东辰来的王后蔡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