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临走时将希望寄托在皇后身上,有她在宫中与蔡壑扶持,自然也好些。
毕竟,都是两个身不由己的人罢了。
蔡壑与她何尝不都是性情中人?只是这世道容不下他们,戚郝景早已看清局势想为自己活一回,而帝王经此一遭,不知是否成长些许……
魏时崇看得出她的担忧,抚上她的肩头,安慰道:“说到底还是本王的疏忽,政事上,本王确实考虑不周,竟让这边陲之地出了差错。”
“这些事,本不该你如此操劳。”他道。
她目光移到别处:“你我完婚后,地方上可增派些人手看护,以与东辰和亲为由派国都城内兵马司巡回边关,可加强国都对边陲地域直接统辖。”
“除此之外,也可设郡驻重兵防守,内地百姓迁居至边塞,加强联系……”
她顿了顿:“来之前略有耳闻柔伊的选官调任与东辰相像,不知眼下的办法可否对柔伊有用,若是无用,就当向大王谏言了。”
魏时崇微微诧异,笑了一声:“你一介女子,竟也懂得政事?”
“本宫是东辰长公主,理应为蔡氏江山出力。”她淡淡道。
魏时崇挑眉。
“以后就不用操心政事了,一切有我就好。”他道。
他停下脚步轻轻握住蔡泱的手:“我只是不想这柔伊被奸佞之人所毁。但你在柔伊永远不会如此。”他的目光柔和。
不让她干涉国事吗?
蔡泱在心里笑了一声,也罢,她终究是东辰人罢了。
“嗯”她点头,不再开口。
蔡泱身子骨自幼便柔弱,这一路的颠簸对她而言着实是一番磨难。
魏时崇看着她愈发苍白的面容,心中也是担忧,终于下定决心,不再带着她共骑一马奔波于去往柔伊的路途。
“蔡泱,启程后将你送回车队,留下本王的精锐看护,本王与几个僚属先行一步,快马加鞭赶往柔伊。”魏时崇的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落在她身上。
蔡泱心里松了一口气,轻轻点头同意。
她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安排,自己这副身子,拖累他的行程不说,她不知还能不能撑住。
男人看着她笑了一声,娇柔女子。
*
魏时崇将她送回车队,琉霜早已在车边焦急地等候。
一见蔡泱,琉霜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夺眶而出:“殿下,你怎么样啊?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啊!”
蔡泱微微浅笑,轻声安慰道:“本宫没事,莫要担心。”
魏时崇站在一旁,嘴里衔着一根草,眯着眼看着蔡泱,对琉霜说道:“她身子太弱,你要好生照应。”那语气里虽有命令的口吻,却也是对蔡泱满满的关怀。
“柔伊女子个个身强体悍,她这样,本王倒是担心得很。”
他扯了扯缰绳,看着身前瘦弱的东辰女子。
车队缓缓前行,蔡泱坐在车内,透过车窗看着魏时崇远去的背影。
魏时崇快马加鞭,日夜兼程。
可每到一处停歇,他总会不自觉地想起蔡泱的模样,一颦一笑叫他心中牵挂不已。
*
东辰皇宫。
自蔡泱和亲远去,蔡壑仿若失了心魂。
往昔那朝堂之上意气风发尚能与臣子侃侃而谈君王不见了。
如今他整日在御书房,面对着桌案上的文书发呆,臣子们激烈的争论在他耳中不过是恼人的嗡嗡声。
每念及东辰未来,他满心挫败,觉得自己无能至极,似乎东辰的气数将尽于他手……
戚郝景眼睁睁看着蔡壑这般消沉,心中犹如被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
她深知蔡壑对自己、对戚家的厌恶,然而此刻却也明白能陪伴在他身边,助他振作的,唯有自己。
戚郝景亲手
炖了补汤端着走向御书房。
推开门,只见蔡壑对着满桌的折子眼神空洞,仿若木雕泥塑。
见她进来,蔡壑眉头立刻皱起,语气冷淡地问道:“何事?”
戚郝景强作镇定,将补汤轻轻放在桌上,柔声道:“陛下莫要过度操劳,臣妾炖了些汤,皇上喝些补补身子。”
男人蹙眉。
蔡壑不愿与她多做纠缠,转头继续对着文书,手里蘸了磨的笔停在一隅,不知如何下笔。
他心里躁乱,看不进任何一字。
戚郝景见他如此,心中虽苦,却还是主动开口:“这些文书,可是臣子们向皇上谏言广设后宫之事?”
蔡壑微微点头。
也是,这是后宫的事,合该让她知道。
戚郝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缓缓说道:“臣妾以为,此时广设后宫,虽可在一定程度上平衡各方势力,然辰朝如今内忧外患,若贸然纳妃,恐后宫纷争不断,分散皇上精力,于朝政并无太多益处。但若是全然不应允,臣子们恐会心生不满,于皇上声誉亦有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