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个人就跑到了居住的地方。雨似乎并没有要停的意思,就连原本晴朗着的天空都变得阴暗了起来。
“要下暴雨了喂。”
沈鹤羽看着由早上的蓝绿逐渐变成了蓝黑色的海面,有点担心今天晚上睡在吊床上的自己。
不知道这个吊床可不可以拆下来放到室内。这种大暴雨天气,即便头顶有可以遮挡的板子,沈鹤羽也不太想知道睡在外面的露台上的感觉。
“天都黑了不少。”
路曦瞳的声音轻轻响起。她刚刚洗过澡,整个人包在酒店的浴衣里看起来有点纤细,正抱着膝蹲坐在面朝着落地窗的一把单人沙发上。
跑到酒店之后呼吸逐渐平复了下来,思绪却再一次乱飞。
沈鹤羽也一定注意到那套内衣了,刚才在外面自己的反应那么明显,沈鹤羽那么聪明,一定会猜到那套内衣就是她的。
路曦瞳悄悄抬眼看向沈鹤羽站着的方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戴回了他的那架金丝眼镜,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沉静而疏离。
像是一片漂浮在海面上的
冰山。
他在想什么呢?他……会因为这个事情讨厌自己吗?
路曦瞳试图从沈鹤羽的神情中揣测出他的想法,却被他扭头对上了眼睛:“我给你讲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故事?”路曦瞳心底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沈鹤羽这是要唱哪一出。
“对啊,我之前看了看房间酒柜里的酒,有品质很不错的冰酒。”
听说马尔代夫有不少岛上由于宗教信仰的问题根本不允许在岛上饮酒,可大概是因为这是乔靖炜精挑细选过的地方,这家酒店里不但有酒,而且品质居然都还不错。
“我有故事这儿有酒,就是不知道路小姐想不想听听呢?”
“好。”太土了,实在是太土了。
自己之前怎么会怀疑沈鹤羽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男人呢?
他明明真的超不擅长和女性打交道的。
一无所知的沈鹤羽很高兴自己打开了话题,从酒柜那边用托盘端过来了两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淡金色的冰酒瓶子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有点像安静下来的路曦瞳,令人捉摸不透。
“说起来还有点难为情。”
沈鹤羽说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像是要给自己一点勇气:“我小时候,曾经有一次心如死灰特别绝望,哭着喊着这辈子都要完蛋了。”
“哈?”路曦瞳小小地吃了一惊。
她曾经见过沈鹭羽,也见过他们的妹妹,这三个孩子虽然长得并不算有多相似,可是从彼此之间亲密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在极为有爱的家庭氛围里长大的孩子才对。
绝望这种字眼,怎么也不该在沈鹤羽身上出现才对。
说不定是某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豪门秘辛。路曦瞳想起她看过的各种霸总文学,看向沈鹤羽的眼神里不由得染上了几分同情。
“别那么看我啦,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夸张。”海上冰山微微融化,露出了路曦瞳熟悉的笑:“是我很小的时候了,那个时候我甚至还在上幼儿园。”
沈恪己虽然现在已经完全退至幕后,可是当初年轻的时候,对于工作的热度比起如今的沈鹭羽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太太在这段婚姻中扮演的也并不是相夫教子的角色,神荼集团如今极为可观的海外业务,最早就是由沈太太负责扩展的。
夫妻二人志同道合野心勃勃,任谁见了都要夸上一句般配。
唯一的错误,就是这两个热爱工作的年轻人,不该早早生娃。
甚至还一生生了俩。
几岁的小男孩正是好奇心旺盛,喜欢调皮捣蛋的时期,更何况沈家是两个男孩。
令人头痛的程度简直是呈指线型增长。
幸亏沈太太少女时期的好友如今开了一家颇有名气的私立幼儿园。因此,沈太太毫不犹豫地把两个孩子丢到了朋友那里,自己转身又回到商场上和男人们谈判厮杀。
幼儿园的惯例是每年毕业的小小毕业生们都要给家长们举行一场表演,每一个小朋友都有自我表现的机会,以示家长们花出的真金白银确确实实是物有所值。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次极好的宣传招生的机会。
连周末都被沈太太丢在了幼儿园的沈鹤羽阴差阳错阳错地混进了一群小女孩排练的队伍,又阴差阳错地被当成吉祥物给拉上台去跟着一起参加毕业表演而已。
嗯,戴着长长的假发还穿着粉粉嫩嫩的公主裙的那种。
“这么刺激!有照片吗?”
如今的沈鹤羽已经线条凌厉如柳叶刀,对着这样一张脸,路曦瞳实在是很难想象出他小时候女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