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呢。”许怀鹤抱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像哄幼童那样语气温柔,眼底却聚集着风暴,“别怕,没事了。”
“青竹呢?”容钰轻声问,声音里满是担忧,“她是不是受伤了?”
“她没事,”许怀鹤摸了摸容钰微凉的侧脸,“只是受了些内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我再挑一个会武功的侍女跟着你,好不好?”
知道许怀鹤是担忧自己,再加上被耶律雪峰掳走的这一遭,容钰也明白自己的身边是该多备几个会武功的侍女和侍卫以防万一,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心想着一定要多给青竹送些伤药补品还有赏赐,春桃也要给,还有受惊的云溪妹妹。
鼻尖萦绕着沉檀香气,容钰手松了松,担惊受怕和惊心动魄之后的疲惫涌上来,她在许怀鹤的低声轻哄当中沉沉睡去,没注意到马车并没有回猎场,而是直接
赶回了皇宫。
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春猎也被迫终止,无法再进行下去,帐篷里,顾云溪悠悠转醒,一睁眼就下意识抓住了旁边侍女的手,急切地问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侍女连忙低声回复:“皇后娘娘和陛下已经回皇宫去了,小姐放心,皇后娘娘凤体安康,平安无虞,漠北的两个贼人也已经伏诛。”
顾云溪盯着她,抿了抿唇:“你没骗我吧?”
“不敢。”侍女连忙弯腰,“奴婢怎么敢拿皇后娘娘和陛下说谎!”
顾云溪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她起身整理好衣襟走出帐篷,发现来参加春猎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散了,原本热闹非凡的猎场眨眼间就变得冷清起来,众人都抿紧了嘴,对今日之事噤若寒蝉。
在听到皇后娘娘被漠北的人带走时,众人心里都是一惊,这可关乎着大夏的颜面,若皇后娘娘受辱,漠北和大夏必定会开战!
更别提皇后娘娘肚子里还怀着龙胎,可千万马虎不得,这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又是皇后娘娘所出的嫡子,若是男孩,以陛下宠爱皇后娘娘的程度,将来必定就是太子啊!
但好在皇后和陛下都安然无恙,众人高高提起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只是想到开战在即,前路未卜,众人的内心还是有些不安,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帝王,如今的新帝许怀鹤是否能够镇得住场面,能够让大夏赢下漠北?
顾云溪也跟着忐忑起来,知道这一战在所难免,又从侍女那里得知父亲一路护送陛下和皇后娘娘走了,她随着侍女带路找到了自家的马车,刚刚掀开车帘,就被母亲顾林氏一把抓住了手腕。
顾林氏依旧惊魂未定,她一手拍着胸口,一手紧紧握着女儿顾云溪的手腕,双眼瞪大,喃喃道:“要打仗了,不得了,这可不行,千万不能在这时给你定下婚事,万一男方出了什么事……”
“不不不,”顾林氏说着,又摇了摇头,“菩萨见谅,菩萨见谅,我说了不吉利的话,千万别出事,都要好好的。”
顾云溪听着有些想笑,但又怕被顾林氏数落,缩在马车的角落里,靠着软垫,用帕子掩住唇角,悄悄地憋着笑意。
母亲打消了给她尽快订婚时的念头就好,她也不想这么快就嫁人,她不知道自己要嫁什么样的人,想嫁什么样的人,又没有喜欢的郎君,而且皇后娘娘也说了,会亲自为她把关,让她嫁给世上最好的郎君。
顾云溪这么想着,又听到顾林氏继续嘟囔道:“漠北的人真是一群莽夫,空有武力不长脑子,真不知道他们非要来大夏的地盘,在春猎上来闹些什么?这下好了,都死了吧,死的真快……”
顾云溪这下更想笑了,她也没忍住笑出了声,果不其然被顾林氏怒瞪了一眼。
同一时刻,容钰乘坐的马车已经快要到皇宫,京城繁华街道两边的喧闹声遥遥,她因为眠浅,很快被惊醒,略有些疲倦地睁眼,突然心想,耶律雪峰和耶律古这一世死的太快了。
她在许怀鹤的怀中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窝着,微微仰头就能看到许怀鹤冷冽的侧脸,和许怀鹤炽热的体温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这一世和上一世有太多的不同,上一世自己死后,耶律雪峰和耶律谷都还活着,耶律古作为漠北最勇猛的勇士,率领漠北的大军踏平了大夏的边境,也在那场战争中杀死了她的舅舅镇国公,让大夏差一点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往事不堪回首,容钰的心颤了颤,莫名又联想到了皇贵妃和永宁,还有王家和刘家,他们和耶律雪峰以及耶律古一样,在上一世都风光了很久才落败,而明明上一世最先死的闻锐达,如今却还好好的活着,在江南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