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钰又愣了一下,她刚打定主意再也不要听耶律雪峰胡言乱语,对方嘴里的鬼话只会让人生气,就被耶律雪峰突如其来的这一句问的愣住。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耶律雪峰继续开口:“我可是听说了,你父皇当年杀了先帝,嫁祸给了先太子,最后还带着兵杀了先太子和先太子的女人,许怀鹤的父母都被你父皇杀了,他居然还能娶你,让你当皇后,这不是明摆着羞辱你吗?”
耶律雪峰挑了挑眉,他咧嘴笑道:“不过你这张脸,的确能值一个皇后的位置,许怀鹤指不定就是看上了你这张脸,又畏惧镇国公的兵权,所以才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你可不要被他骗了。”
容钰今日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心绞,似乎有什么在脑海中碎裂开来,她愣愣地抬手捂住胸口,心痛的感觉让她几乎喘不过气,面色在一瞬间发白。
“什么?”容钰轻轻地开口,声音破碎的不成调,“原来是这样么?”
不需要耶律雪峰回答,也不需要耶律雪峰再多说什么,容钰已经明白了,她的眼神空洞,呈现出一种死灰:“怪不得。”
怪不得那段时间,她待在坤宁宫里守孝,见到的人却并不多,宫人们三缄其口,一问皆不知,总是有意无意地妨碍她出去,消息闭塞;怪不得许怀鹤登基,她封后那日见到舅舅,舅舅总是欲言又止,看向她的目光复杂,只道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怪不得上一世许怀鹤哪怕手刃了那个男人,也无人反对许怀鹤登基,反而高呼他为明君,希望他能开创盛世;怪不得她从入宫后就再也没有从春桃那里听到外面的传闻,耳边只有赞美,许怀鹤也总说他们天生一对。
在守孝的那些天里,她真真切切地担心过,担心许怀鹤是先朝罪太子的遗孤,虽然身份合适,但总有污点,担心朝中会有反对的声音,以此为借口阻碍许怀鹤登基,却没想原来许怀鹤早就洗清了先朝太子的罪名,只是怕她难以接受真相,所以一直隐瞒。
许怀鹤瞒的真好啊,一直瞒她到现在,一直瞒她到从耶律雪峰的口中才得知真相。
她住在许怀鹤为她打造的黄金笼里,里面铺满了珍稀珠玉,奇珍异宝,绫罗绸缎,用爱将她圈养,为她挡住了一切不好的东西。
她怎么能怪许怀鹤呢?她有什么资格怪许怀鹤呢?是她的父亲杀了许怀鹤的双亲,她作为许怀鹤和杀父杀母仇人的孩子,有什么立场质问许怀鹤不将真相告诉她,怨恨许怀鹤隐瞒她?
容钰缓缓闭上眼,唇角流露出苦涩的笑容,这下轮到耶律雪峰愣住了,皇后的反应和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样,皇后不应该愤怒,不应该对许怀鹤失望么?
他低头看着容钰微红的眼眶
和那两行清泪,心底生出几分怜惜,但又十分不解:“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许怀鹤这人一直在骗你,他对你没有真心,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走?”
容钰睁开眼,她抖了抖睫毛,坚定道:“不。”
两世的许怀鹤都对她用情至深,坚定地爱着她,为她报仇,为她付出一切,她也同样爱许怀鹤,她不会再怀疑,也不会再犹豫,更不会再胡思乱想。
她已经完全明晰了自己的心,从见到许怀鹤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被许怀鹤的惊鸿一瞥所深深吸引。
她绝不会辜负许怀鹤。
耶律雪峰还想说什么来动摇容钰,但山谷内突如其来的声响还是让他瞬间警惕了起来,立刻站起身,将刀柄握在手中,看向了身后的巨石。
脚步声轻的几乎没有,耶律雪峰立刻就判断出了对面绝对是高手,他眯了眯眼睛,在看到许怀鹤出现的一瞬间,还是没忍住惊了一下。
许怀鹤穿着黑色的骑装,身上有着几块深色的斑驳痕迹,耶律雪峰只闻着空气中的味道,就能判断那是血,而在看清许怀鹤手上提着的东西时,耶律雪峰目眦尽裂,他怒喝了一声,几乎就要失去理智,挥舞着刀柄向着许怀鹤砍去。
许怀鹤冷笑一声,丢掉了手中提着属于耶律古的头颅,圆鼓鼓的头在地上一直滚进溪水里才停下,鲜血瞬间染红了水面。
容钰愣愣地看着耶律古死不瞑目的双眼,她默默打了个寒颤,不由得往后缩了缩,视线却追随着许怀鹤,原本空洞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她就知道,许怀鹤一定会找到她的。
眨眼间,耶律雪峰已经和许怀鹤过了十几招,他逐渐吃力,招架不住许怀贺凌厉的长剑,这才意识到许怀鹤并非他想象中的那样好对付,对方不光在丹药上有经世之才,在武功上也丝毫不落下风。
知道自己再打下去必死无疑,耶律雪峰立刻躲开许怀鹤的长剑,硬吃了许怀鹤一拳,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来到容钰面前,伸手扣着容钰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