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一旦抛出来,答案就像捉不住的萤火虫,在大脑里纷乱的飞舞。
一时没有结论的事,只能藏在心里,穆真最后又把登机牌悄悄塞了回去,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
第二天的比赛需要早起,注定大家不能闹太晚,大约九点多,陈凯就人都解散了。
很快,套房安静下来,穆真还在客厅坐着,陈凯善后完,想问问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下楼,走过去一看,她已经睡着了。
陈凯吹了声口哨,无声地指指上上沙发上的人。
李哲南走过去,“她住哪间房?”
陈凯挠头:“穆教授是后来的,我也不知道啊。”
“那就别挪了,反正我这里还有多余房间,让她住这儿吧。”说这话的时候,李哲南脸色平淡,不掺任何情绪。
自然也不掺任何鬼祟。
这让陈凯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本来想说“要不我去前台问问”的话,转念一想,人家前任之间的事,哪有他蹦哒的余地呢。
陈凯就嘱咐了一句,“明天有比赛,你别折腾太晚就行。”
李哲南脸色一阴,拧眉。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眼见李哲南面色不虞,陈凯也不解释了,“行了,行了,你高兴就好,晚安。”
他拎着垃圾袋,赶紧撤了。
主卧房间没开灯,接着走廊透过来的光,李哲南把穆真抱到床上安置好。
可能是连轴转的累到了,她翻了个身,仍然没有醒来的意思。
李哲南孑然立在床边,凝望许久,他把人安置好,本来应该离开的,但还是没忍住。
李哲南慢慢蹲了下来,借着一点散漫的光,把脸轻轻置于穆真无意摊开的掌中。
她那么鲜活美好,可以原谅荣哥他们那么多人。
“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呢,穆真。”他说。
这声音喃喃,像山林里沉一层雾,藏于这个夜色。
——
一觉醒来,穆真翻了个身,思绪尚且混沌,但却在意识到身下这张床的尺寸后,蓦然醒透了。
这根本不是她那个小房间,而是李哲南的行政套房。
昨晚她竟然在李哲南这里过的夜。
下意识去检查身上衣着,发现一切完好之后,她又感到一丝抱歉。
人家收留自己,她却以最邪恶的想法揣测别人,实在不该,而且,李哲南的成熟,她看在眼里,就应该相信他和从前不一样了。
穆真检讨了一分钟,卧室外传来敲门声。
“穆真?”
李哲南有比赛,穆真赶飞机,两个人各有各的忙碌,他是来做人肉闹钟的。
“请
进。”穆真扬声,同时揭开被子下了床。“我昨晚睡太实,完全不知道大家是什么时候散场的,感谢你昨晚收留了我一晚,”
她把乱蓬蓬的头发,挽起来,正想去洗把脸,却见李哲南不说站在那里,眼睛不自觉地盯住她身后。
“……你是不是来生理期了?”
“啊。”穆真心里一激灵,这下什么困意都烟消云散了。
她先转身,避免身后尴尬暴露在李哲南面前。
然而她撇了一眼床单,发现根本藏不住什么,雪白的纯色床单上,赫然点缀着一朵没干透的小红花。
李哲南别开眼,“需要我帮你去买点女性用品么?”
其实穆真早有准备,她掐算着就是这几天,但没想到这么寸,在前男友、兼现同事的床上抛洒了一把热血。
穆真说:“你不用去买,我行李箱有,在最上面那一层,有个棕色暗纹的化妆包,你帮我把那个拿上来就行。”
李哲南刚要转身。
“哦,对,顺便帮我拿条外裤和……”穆真突然卡住。
一定是时差没倒好,大脑神经乱搭,差点忘记了,这里不是她的家,也不是他们欢爱过后的清晨。
只要一想到那件衣物被男人用手递过来,她就觉得画面感太暧昧太羞耻了。
“算了,你帮我把整个箱子拿上来吧,我自己找。”穆真视线一飘,心虚改口。
“知道了。”
李哲南还算君子,没有露出任何轻佻表情,这让穆真的狼狈缓解不少。
李哲南去取登机箱,穆真去卫生间洗漱。
都是酒店配置的杯子牙刷什么的,穆真拆了套新的,然后又捏了一点李哲南的洁面,给自己的脸搓满泡沫。
过了一会儿,李哲南回来了。
他把那只24寸的登机箱送到穆真卧室,就退了出去。
恪守朋友界限。
穆真换好衣物化好妆。
时间已经不够她继续磨蹭,离开前,她不太好意思地说,“我弄脏的床单,已经揭下来了,可能需要你自己找客房服务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