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可恨!
樊玉清身子一怔,原来舅母是因此烦愁,陆家乃士族大家,怎会容忍儿媳是风月出身,若是传扬出去,陆家还怎么抬头。
就像父亲那样,将凤鸢抬进门,使得樊家在京华城的名声一落千丈,母亲也因此度日如年,郁郁寡欢,若不是仗着祖父的名头显赫,樊家大抵会沦为庶民。
可陆源今跟父亲不一样,他尚无妻儿,便不会让她人受伤,他独善其身,应该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啊!
她扶着凳子起身,手掌搭在陆源今的肩上,咽下哭腔:“你去救素澜姑娘,舅母那里我替你担着。”见他呆滞地看着自己,樊玉清冲他喊道:“还愣着干嘛,你想后悔一生吗?”
陆源今飞奔而去,樊玉清轻揉着胳膊肘,面露痛意,今早被匕首硌了一下,现在又怼到了地上,好在没碎,否则她就变成独臂侠了。
樊玉清在马车上辗转反侧,一直等着陆源今,过了好久,才见到他人。
“素澜姑娘呢?”她左顾右盼,都没有在他身侧看到人。
“她没有官籍,无法离开。”陆源今心痛不已,当她看到他时,那先是惊愕后渐渐暗淡无光的眼神实在戳痛了他。
“那她……”
“我教训了老鸨,留她一命,她答应此事不会再发生。”
老鸨见钱眼开,并非善类,当真能老实吗?
素澜姑娘可是她的摇钱树,老实一时能老实一世吗?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
回到陆宅,两人不约而同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刚进大门,他俩便被岳灵芸身边的大丫鬟叫了过去。
入院,樊玉清便瞧见岳灵芸拿着一根又长又粗且挂着湿意的鞭子在此候着了。
“跪下。”岳灵芸一改前几日的愁容,咬牙切齿道:“你去哪儿了?还有小裳,你为何穿成这个样子。”
‘咚!’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樊玉清急促解释,她不想看到陆源今受伤,他若受伤了,素澜姑娘那里,岂不是无人顾及了。
“舅母,小裳与表哥出去玩了,穿成这样只是为了方便行事……”话音未落,岳灵芸气愤道:“方便行事?是方便逛青楼吗?”
舅母怎么知道?樊玉清瞳孔一震。
“润玉,你好大的胆子,竟带着临孜王妃去那种勾栏之地,你是不要命了吗?”若不是雀枝告诉她,小裳被儿子带出去了,她担心小裳的安危,特派人前去保护,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三年出门落脚地竟是霜月楼。
“舅母息怒,不管表哥的事,是小裳非要表哥带我出去的。”
事
实如此,她理应跟舅母解释清楚。
“儿子知错了。”陆源今拉住欲要再次解释的樊玉清,认错道。
“你错哪了?”岳灵芸不依不饶。
陆源今不说话了,直立立地跪在青石板砖上,姿态刚强,满身犟骨。
“你说啊!”岳灵芸使劲攥着手中的鞭子,手背青筋暴起,忍着怒意:“你到底是将我的话抛于脑后了,你好的很。”
说罢,岳灵芸将手中的鞭子往身侧的地面上抽了两下,而后想要打在陆源今的身上。
樊玉清见状快速来到陆源今面前,挡在他的前面,她知道,舅母不会打她,若是她不护着他,陆源今怕是凶多吉少。
“舅母,有情人终成眷属,您何不就当这个月老,成全他们,您这样阻拦,表哥一辈子都不会幸福的。”
陆源今知道母亲油盐不进,将她扯开,谁知她被樊玉清猛劲一甩,往后坐倒了下,而后他听到母亲说:“虞素澜先是罪臣之女,如今又是霜月楼的妓女,以她的身份,如何进得了我陆家的门,不要痴心妄想了。”
“如果她不是霜月楼的舞姬,舅母可会同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
岳灵芸着实不明白她的意思,连陆源今都被她说的话,惊住了。
罪臣家族的官籍,若是没有皇上的御笔恩准,谁敢轻易逾越。
“我是说如果……”樊玉清也将自己吓一跳,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没有如果,来人,将清姑娘带下去。”岳灵芸的耐心已经全部耗尽,樊玉清一再捣乱,实在影响他教育儿子了。
樊玉清的双臂被下人桎梏着,可她也是天生的犟骨,她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到的,除了……
她在鞭子落下之时,挣脱了身上的枷锁,一跃来到陆源今面前,将他护住——
可是,痛感迟迟未来。
“殿下!臣妇有罪,请殿下开恩。”岳灵芸将鞭子扔到一旁,跪地请罪,她万万想不到承垣王会过来,实在惶恐。
樊玉清被陆源今拉起,小声询问是否有伤到,方才他都没来得及将她推开,看她摇头,他终于放下了心。